今晚見到他的人都在私底下議論他到底是不是俞明玉的情人,可只有褚蕭自己知道,從他被俞道殷帶到俞明玉身邊後,俞明玉從來沒碰過他,一次都沒有。
可俞道殷分明說過,只有和他上床才能給俞明玉的命格沖煞,才能治好睡不著覺的奇怪毛病,所以他也沒做錯什麼。
想到這裡,褚蕭心悸的感覺才消下去點兒,可俞明玉帶著壓迫的目光一直籠罩在他頭頂,逼得他不得不低下頭,細細密密的熱汗逐漸浸濕了襯衫。
「吱呀」一聲,有人從椅子上起身,來到他身前。
「褚蕭,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褚蕭茫然地抬起頭,對上俞明玉看上去頗有些溫柔的笑意。
俞明玉的笑向來是體貼又帶著疏離的味道的,只不過在昏暗的燈光下,這個笑就有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褚蕭的心臟重重跳了兩下,也跟著笑道:「還好.....剛剛林醫生來過了,他說掛完這袋鹽水休息一下就能好......」
「嗯。」俞明玉彎下腰,在褚蕭耳邊問:「那你跟叔叔說說,為什麼要自己給自己下藥?」
「......」
脊背和微笑霎時僵硬起來,俞明玉的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道,意思是在他這裡是絕沒有撒謊的可能。
熱汗一下子變成了冷汗,褚蕭從被褥里爬起,也不顧手背上歪掉的針頭,戰戰兢兢道:
「俞先生.....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想這幾天俞先生可能又睡不著覺...俞老先生說我可以幫俞先生緩解,所以才......」
「所以才做這種事?」
這種事是哪種事,俞明玉不明說,但語氣分明是要叫他難堪。
褚蕭臉上青紅交加,他瞥了一眼沉默的陸以臻,抖得更厲害了。
「說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俞先生......」褚蕭軟著嗓子,想用撒嬌糊弄過去,「以後我不會做這種事了,俞先生,我可以先躺下來嗎,我感覺現在腦子還不太清醒,林醫生說...」
他話說到一半就猛地卡在了嗓子眼兒里,因為俞明玉從床頭柜上拿起了一壺冷水,直接從褚蕭的頭頂上潑了下去。
冰涼的水斷了線似的從褚蕭的額發和下巴尖兒往下滴,很快就洇濕了被子。褚蕭有些迷茫地抬起頭看向俞明玉,對方和顏悅色,眼神卻冰冷刺骨。
「現在清醒了嗎?」
「對不起,俞先生。」褚蕭囁嚅。
「不用為我道歉,應該向你母親道歉。」俞明玉淡淡道,「做什麼事之前都要先過腦子,別把自己也賠進去,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明天讓姚叔帶你回漾園,不要再過來。」
房間內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下褚蕭低低的啜泣聲,這時手機簡訊的提示音在這片寂靜下便顯得尤為突兀。
俞明玉本不想理的,又被褚蕭這一出鬧得頭更痛,還是拿出手機查看。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他看完那三條簡訊的內容,緩緩皺起眉。
簡訊的內容淫靡放浪,可以說是對他指名道姓的意淫,往上翻去,俞明玉發現這個號碼已經不止一次發過這樣的騷擾簡訊。
起初還只是隱晦的示愛,越到後面越不堪入目,只不過前幾次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就這麼放任對方騷擾。
簡直是膽大包天。
俞明玉眼裡的冷淡更甚,他刪除了所有的簡訊內容,將號碼拖入黑名單後,收起手機走出房間。
本以為只是一日降溫,卻不想這場寒潮在圻水市留了好些天,各地區開始下起了小雨,雨勢不大,卻淅淅瀝瀝連綿不斷,惹人心煩。
羅瀅泡露天溫泉的計劃泡了湯,只好和幾個富家太太窩在娛樂室里打麻將,還招呼自己兒子一塊兒過來。
娛樂室里熱火朝天,不少年輕紈絝也混在裡面玩些賭場遊戲,高高壘起的籌碼被隨意推倒,撒得到處都是。
謝安存看到這種需要大量社交技巧,進行面對面接觸的活動就發怵,打了沒兩把就偷偷溜了。
不知道是不是才剛過發情期就見到俞明玉的緣故,謝安存這幾天總感覺身體不太舒服——小腹隱隱作痛,連帶著四肢酸軟無力,半夜總是被突然上升的體溫熱醒。
他趴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個晚上。
比格也不忍心再犯賤,它摸了摸謝安存滾燙的額頭,又用嘴叼起對方的睡衣,在看到小腹皮膚下的青黑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安存,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