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蕭和一個青年在衛生間門口拉扯。
青年看著瘦削,卻能拎著褚蕭的領子讓對方站好。俞明玉饒有興致似的,在這一幕上停了很久。
投影被放大,聚焦在青年身上,對方的嘴巴一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話,可臉卻偏向右邊的空氣,眼睛也沒看面前的褚蕭,仿佛正在和一個不存在的物體說話。
在這段監控被第三次倒放時,陸以臻忍不住看了看身旁俞明玉的側臉。
俞明玉姿態隨意地背靠沙發,表情冷淡,眼裡沒什麼好奇的情緒,像只是在監視監控錄像里的人有沒有在偷偷摸摸做些別的什麼事情。
陸以臻才偷覷沒幾秒,俞明玉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偏過頭,露出一個微笑。
「你看他在跟誰說話?」
第4章
這句話問得有些驚悚。
陸以臻下意識向投影屏看去,謝安存的眼睛確實沒在看褚蕭,而是在看右邊的空氣。如果這位謝少爺不是斜眼的話,就是精神上有點問題。
他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俞明玉也像只是隨口一問,關掉了投影屏站起來。
「褚蕭清醒了嗎?」
「剛剛林醫生來過了,給掛了兩瓶促進新陳代謝的水,現在人在隔壁房間裡。」
說完,陸以臻抬眼小心翼翼地暼了眼俞明玉:「這事兒目前就只有林醫生知道,還有那個謝少......」
「過去看一眼吧。」俞明玉說。
陸以臻扶了扶眼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今晚俞明玉也喝了不少酒,他不愛應酬,但有時偏偏要連續好幾天和人推杯換盞,喝多了還會犯老毛病。今夜知道褚蕭乾的什麼事兒後,陸以臻總有種直覺,俞明玉大概是不高興了。
「陸秘書今天晚上也喝醉了?有什麼話就說,扭扭捏捏的做什麼?」
俞明玉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麼,溫和地笑了笑:「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給俞道殷看的。」
「是,您說的是。」
陸以臻跟著俞明玉一起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想起今天林醫生臨走前留下的叮囑。
對方剛從斯坦福進修回來,給俞明玉帶回來了幾種新藥,劑量減少了,但效果比前幾年吃的那幾樣都要好得多。
「林醫生從國外選了幾種新的輔助睡眠的藥回來,都是些新藥。他給開了方子,今晚就可以開始吃了。」
「還有,林醫生特地囑咐說如果有連續幾天飲酒的情況就一定要吃,否則酒勁上來了您連兩個小時都睡不好......」
俞明玉讓陸以臻別藏著話,對方倒好,敞開了把話匣子往外倒,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聽到一半俞明玉的神色就冷淡下來,皺著眉不贊成道:「老是吃那些有副作用的藥幹什麼?」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褚蕭的房間門外。
雖然說是隔壁房間,但也不是恰好連在一起的,中間夾了一個露天的小陽台。深秋冰冷的夜風灌進衣領里,把在血液里發熱發燙的酒精壓下去不少。
待陸以臻解開房門的指紋鎖後,俞明玉收回望向陽台的疲懶目光,抬腳往臥室邁去。
雖然他厭惡身邊的人總讓他吃些亂七八糟的中藥西藥,但林醫生和陸以臻說得沒什麼錯,只要一多喝酒身體就會犯舊疾,失眠是其次,腦子裡橫衝直撞的刺痛才是折磨。
就不應該回國。
褚蕭還躺在床上掛鹽水,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看見俞明玉和陸以臻後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將鹽水袋扯得嘩嘩響。
床邊還有一張沒被搬走的椅子,俞明玉隨意坐下來,和褚蕭對視。
「俞先生怎麼來了?」
褚蕭高興又惶恐,陸以臻不甚好看的臉色提醒他今晚闖了大禍,想說出的話又被咽進了肚子裡。
他沒想到別人給他的那劑催情藥藥效會那麼大,也沒想到會碰見謝家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