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邀今不由得站直了身體,略作思索之後,他謹慎而嚴肅,卻又『深情款款』地說:「當然,利奧,我非你不娶。」
通訊那頭久久沒了聲音,過了好一會利安德才稍顯遲疑地說:「阿希姆,我感覺有點不真實……」
「怎麼了,」付邀今關切地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什麼也沒有。」利安德矢口否認,「我很好,就是……」
「就是什麼?」
「……」利安德略有些羞赧地放低了聲音,「就是您烙印在我後頸的蟲紋很燙。」
付邀今將這則通話按了靜音,轉身問172:「蟲紋是什麼,蟲紋發燙又是什麼意思?」
在本體真實記憶復甦之後,『約阿希姆·洛朗』這個由大數據虛構的人生軌跡便會被付邀今自動淡忘,這也是確保世界管理員的大腦不會被多重虛構身份產生的冗餘記憶侵蝕的必備剝離機制。他能清楚回憶起成為『約阿希姆·洛朗』後兩個月來的種種,但其他的過去便盡數被封存,包括蟲紋發燙這一成年蟲族的基礎常識。
身為攻略大師的172秒答:「蟲紋是雄蟲與雌蟲興交的時候,如果雄蟲將今夜麝入雌蟲體內,就會在雌蟲後頸留下一道蟲紋。這個紋樣和指紋一樣,形狀獨一無二,具有辨識度,大概會維持兩到三天,在這段時間內,雌蟲會對給他留下蟲紋的雄蟲產生極高的好感度和依賴性,渴望再次與其興交。至於發燙……」
172單手托起下巴:「蟲紋發燙這事至今還沒有科學權威解釋,有些雌蟲被標記後蟲紋會發燙,有些就不會。目前比較公認的解釋是,蟲紋發燙代表著雌蟲正在受孕。當然,這大概率只是繁殖崇拜的蟲族對於產下後代的美好期許。」
付邀今:「……」
付邀今頭一回露出了震驚到裂開的神情。
他呆愣著重新將終端放到耳邊,聽著通訊那頭利安德不安地疊聲詢問:「阿希姆,餵?阿希姆?你還在嗎?」
「我在。」
「抱歉,」利安德語氣低落地說,「您是不是覺得我很放蕩?請您相信我,我昨晚是第一次,我從未對除您以外的任何雄蟲表達過好感,您是我的初戀……」
不,你就是很放蕩。
你昨晚也不是第一次。
至於是不是初戀……還有待考證。
不過心裡想的是一套,付邀今嘴巴上說的就是另一套了,他單手搓了搓臉,努力把『受孕』二字剔除腦海:「沒有,我只是……迫不及待想再次見到你,明天你能來我家嗎?我想帶你見我的兩位父親,敲定婚禮的相關事宜。」
「這,這麼快嗎?」
「如果可以的話,菲尼克斯上將能夠一同來訪就更好了。」付邀今效率極高地做下決斷,「待會我就讓我的雌父正式向你的雌父發出邀請。」
利安德似乎也震驚到了,雄蟲們向來矜持而挑剔,他們能夠選擇的雌蟲數量太多,所以大多都會同時與多名雌蟲交往,再三的比較篩選,而雌蟲們必須擠破了頭地去競爭,追求,討好雄蟲,才能獲得交配權。
但他遇到的這名雄蟲,居然如此主動?
「……阿希姆,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雖然利安德仍舊是一副『太感動了,我願意為你掏心掏肺』的戀愛腦口吻,但付邀今還是敏銳地在對方語氣中察覺出一絲狐疑。
利安德竟然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沒良心的錦雞,對你好還不行?
付邀今在心裡冷笑一聲,轉瞬之間就找到一個絕對能讓利安德今晚別想睡好的理由:「別多想,利奧,我睡了你,就一定會對你負責,那明天見了。」
話音落下,他直接掛斷了通訊,讓陸離好好揣摩去。
172從始至終都十分乖巧地等候在一旁,見付邀今通話結束,高高興興地湊過來:「付哥。」
「重生者的事,我目前還沒有餘力干涉,不過等我和陸離,也就是利安德·菲尼克斯結婚之後,接觸重生者的機會一定會多上很多。」付邀今正色道,「你先把重生者的相關資料整合一下,他最近在和他的雌君鬧離婚,你也去了解一下,等我這邊事情告一斷落後,我會主動聯繫你。」
「好的。」172自然是忙不迭地點頭,喜笑顏開,「付哥,有你和陸哥坐鎮,我安心多了,轉正有望啊!」
不,你安心得太早了。
付邀今並沒有將這麼令人絕望的話說出口,而是倏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這次回去,蟲皇大概率會派你擔任什麼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