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貫擅長這些,明瑾自認沒有這個腦子,不該瞎操心。
說完該說的,虞明瑾拉著青杏坐在自己身側,正視大太太道:「母親,虞家不能再去更高的地方了。日後,我也只打算與青杏相守。她才有身孕,您一屋子的丫鬟,若是眼裡沒活兒,我便替您尋幾個好的來。」
大太太一怔,她是真沒聽說這事。連忙問青杏:「真有了?」
青杏點點頭。
大太太急了:「你這丫頭怎麼不早些告訴我,幾個月了?也不知坐沒坐穩……宋媽媽,快、快去請太醫來。」
見婆母忙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青杏對著明瑾笑了笑。
有大爺願意體貼,這日子倒也有些盼頭。
隔壁院子裡,三太太也在為著婚事發愁。
虞明澈這小子實在能藏。打去嶽麓書院讀書起,便對恩師藺先生的孫女兒藺寧動了心。
可他偏偏一個字不透露,等高中探花,又在翰林院內編修一年,這會子才被調入中書門下出任從七品的左司諫。司諫主管督察吏民過失,諷諫規諫,與翰林院編修雖是同一品級,上升路徑卻大有不同。
虞明澈也是這時候,才敢跟三太太提出去藺家提親的事兒。
三太太聽得滿頭霧水,問:「你喜歡人家姑娘,藺先生可知道?那姑娘可曾察覺一二?」
明澈搖搖頭,像個呆頭鵝。
三太太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都不知會,就敢悶頭考啊升啊的,回頭人家姑娘嫁人生子了,他哭得鼻涕掉嘴裡都沒用!
三太太實在嫌棄,連忙親自盯著備了份納采禮,下聘書,再請了媒人前往湘州。
好在,藺先生那頭是願意的。
他年紀大了,藺寧的父母卻因病走得早,叫他一把年紀實在放心不下這個孫女兒。
虞明澈性情好,學問好,人品也貴重,雖說虞家如今門第過高了些,可孫女兒的婆母卻是清流周氏出身。
那是他的老友了,那家人除過好吃了些,門風絕對清正。
藺先生心生歡喜,備了二兩小酒,好好喝了一回。
孫女兒嫁去建康,他這把老骨頭倒還硬朗,便也跟著搬去建康城,為孩子們撐撐腰吧。
……
虞明月最近閒來無事,命人折騰半晌,搞出幾幅麻將和撲克牌。
寧國公夫妻倆甚是喜歡麻將,拉著幾家武將支攤子;
三太太帶著七姑娘也會玩兒撲克,明月教的二十四點遊戲,小姑娘很是上手。
至於送去宮裡的兩幅,卻沒怎麼動過。
這次進宮一趟,明月才發現,大姐姐並沒有她想像中的萎靡不振。
上月,她才命戶部重新徹查人口,丈量土地,一步步進行溫和的土地改革。
另一方面,又抓緊重組鹽鐵司,將舉國茶、鹽、冶煉、礦產四項單獨列出來,出台新法度,其稅收也需每年由鹽鐵司和度支司雙重核查。
最重要的是,她還將立女戶的條件放寬,並允許豫章胡氏創建華林書院,專供天下致學女子入學就讀。
這每一項都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大姐姐卻笑說,能順利施行新政,多虧了惠帝和景帝在前嚴查嚴打貪腐。
虞明月看著那副笑容,忍不住想到,將來若是小糖兜繼位了,可還能延續這份對天下女子的「善」。
虞明澤比起從前,似乎越發容易猜透人心所想。
只是對著妹妹,她不願藏著掖著,還如從前一般笑著颳了刮明月的鼻子:「別瞎擔心了。糖兜的乳名是你親自取的,又在我身邊養大,還沒自信將他養成好男兒嗎?」
虞明月望進那副熠熠生輝的眸中,不禁笑起來,抱著明澤不撒手。
大姐夫死了,卻的的確確還活在大姐姐心裡。
所以,她只要心氣兒沒散,無論何種境地,一個人也能活出兩個人的精彩。
虞明月徹底安下心,回了寧國公府,衣裳一換門一關,跟漱玉咬金她們打起麻將來。
這些日子,二爺借著跟她學打撲克牌的名義,總是一打打到深夜,順勢就賴在榻上不走了。
成婚將滿兩載,除過外出打仗,宿在軍營和小書房的日子,二爺都本本分分睡在那方小小的彌勒榻上。
她要尋人換一張,二爺也從來不肯。
明月心裡什麼都明白,也知道既然做了夫妻,就沒有一直分床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