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慧師父,我有一位好友……」
佛祖前排排油燈澄黃瑩亮。
「……所以他應該怎麼做,才能讓那位姑娘開心一點呢?」謝庭鈺最後如是說。
了慧師父目光清亮,聽完他的故事後,瞭然地輕笑兩聲。
這時殿外下起滂沱大雨。
雨聲轟鳴,震耳欲聾。
謝庭鈺擔心自己聽不清,連忙上前兩步,與了慧師父肩靠肩地站著,耳朵湊前去聽。
聽了慧師父含笑道:「麻煩施主轉告你的好友,那位姑娘之所以會情緒崩潰、哽咽難受,是因為她覺得,『這裡』,很安全。」
謝庭鈺愣住,恍然大悟。
山雨下了好一陣,沉悶的風也變得清涼。
有兩個小僧在長廊里喁喁細語——
「前陣子雨沒下透,又悶又熱,簡直叫人難受。」
「就是啊。這回真是下了個痛快,現在吹來的風都是爽涼的。」
「噯——今晚總算是能睡個舒服覺咯。」
「是啊是啊。」
第30章
入夏以來接連下雨,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
日耀光暖,葉漏碎影,一派清明之景。
謝府,觀微山齋。
棠驚雨坐在檐下飲酒。
山齋前的梧桐樹綠蔭濃濃, 一株株翠如碧玉。
謝庭鈺尋過來的時候, 瞧著眼前的景致, 都有些佩服她——真會找地方,連他也跟著沾光。
他挨著她坐到條凳上。
耳畔傳來時起時伏的啜泣聲,很快——
「你把我毀了。」
棠驚雨苦思良久, 終於為此番愁緒找到一個緣由。
她花了很多年才砍斷的愛恨嗔痴、情仇悲苦, 近日來接連復生,呈現雨後春筍般的瘋長之勢,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沒。
如果不是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謝庭鈺靠在樑柱上, 完全看透她那般自得, 甚至希望她哭得更凶些, 好將過往的恩怨愁苦通通哭個乾淨。
他不緊不慢地回答:「我毀你什麼了?毀了你去深山老林當草木精怪的心愿是嗎。」
她:「……是隱居!」
他:「你知道自己用來消愁的酒, 一壺值多少錢嗎?」
她:「我的難過, 價值千金。」
他笑道:「唔——以前你總愛待在攏翠館, 但現在去的地方越來越多。以前不愛理人,現在越來越喜歡同我鬥嘴。甚好。」
這話教她摸不著頭腦,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 回頭看他, 說:「你在說什麼?」
他雙手抱臂地倚靠著身後的樑柱, 瞧著眼前充滿困惑的人,頓時明白她前些日子為什麼要故意隱瞞緣由不解釋清楚。
原來是這種感覺。
——很爽。
「過來。」
他將她從條凳拉起來,與自己胸膛貼胸膛地抱到懷裡。
她跨坐在他的腿間, 雙手攬住他的肩頸,頭靠著他的右肩。他身上氤氳著她特製的雪松沉香的清雅香味。
二人之間相似的薰香交融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被他擁抱著,安定的感覺似一陣縹緲朦朧的林間霧氣,輕輕籠罩在她的四周。
她有點痴迷這種感覺。
半晌,聽他說:「你才把我毀了。」
她立刻回嘴:「你那叫惡有惡報。」
他並不生氣,低低笑出聲,胸腔輕震,語調輕柔:「那你就是善有善報。」
她:「嗯。我跟你都是『佛祖開眼』。」
他笑得更大聲。
夢遊囈語般的對話,不顧前言,不搭後語,沒有邏輯,沒有負擔。
輕鬆的無聊話。
又過了一陣,他輕撫著她的後背,問:「現在,心情有好一點嗎?」
她沉默幾息,才答道:「微乎其微的一點吧。」
「小騙子。」他摟緊懷裡的人,刻意引導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為什麼?」
他:「因為你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就是我。」
她:「……」
儘管她不想承認,但從某種角度來說,確實如此。
他繼續強調:「你只有在我身邊,才會開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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