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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說,還有呢?」他抬手揉揉她的後腦勺。

她把下巴趴回膝蓋頂。「沒了。」

「我不信。」

「愛信不信。」

「棠驚雨,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囂張了。」

「跟大人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謝庭鈺將她抱到懷裡,讓她靠在臂彎處,周身氣息圍攏住她。

某些記憶太深刻,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顫。

他眼裡的情緒變了,抬手撫摸她的臉,托起她的下頜,讓她與自己對視。

「為什麼發抖?」他的頭慢慢伏低,與她的唇越來越近,「在煙雨閣的時候,把你*怕了是不是?」

棠驚雨抿起唇,不想回答他。

他吻住她的唇,捏著她的雙頰,迫使她張嘴與自己深吻。

等他親夠了,才抬頭放過她。

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輕撫她的後背,他柔聲地說:「不急,再好好想想。」

話音剛落,他就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過完年後你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開心,我問你為什麼,你卻不說。我以為宴客會讓你開心一點,誰知道——」

說起這個就來氣,他揚手往她的後臀賞了一巴掌。

「現在立刻說!為什麼不高興?」他命令道。

她有些遲疑:「……一點小事而已。」

他的兩隻手指強而有力地抵在花口處,語氣帶了點陰狠:「說不說?」

她被牢牢地按在他的懷裡,根本掙脫不得,被逼到眼眶都濕潤起來:「等等,等等……我說……」

他暫且停下。

「你不准笑我。」

「我笑你作甚。」

「我當時就是……想要留在那個除夕夜。」她的語氣有些沮喪,「不會再有這樣的一個夜晚了。我好像被困在那天晚上了。聽上去,是不是很膚淺愚鈍?」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心臟怦怦亂跳,緊張到雙手抓皺他肩臂處的衣服。

「……傻丫頭。這算什麼。想要留在快樂的日子裡,這是人之常情。我也常常懷念金榜題名、打贏第一場仗、伏擊成功、百官迎我歸京等等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刻。——一點也不膚淺愚鈍。反而讓我覺得很開心,那天要你出門去過一個屬於自己的除夕,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她久久沒有出聲。

「怎麼不說話?」他推著她的肩膀要她坐起來。

一看,她滿臉的淚。

「好端端地,哭什麼?」他抬手去擦她的眼淚。

她哽咽道:「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以前一直覺得就是這樣的事情,原來是一個誤解。

或許是因為從前那些微小的零散的不被注意到的委屈,像一顆顆蒙塵的珍珠,被重新打撈起來,細心擦洗打磨,煥發出瑩亮的光彩。

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

但她不知道。

以往的難過,都有一件確定的事情或者一個能被形容的情緒。

這次沒有。

縹緲的,空曠的,摸不著頭腦的。

讓她較之以往更為難過。

難以描述。

仿佛是在塔樓里突然踩空樓梯的摔落,也是平坦的泥地中央部分的突然塌陷。

其實這種情緒,她並不陌生。

之前在秋衡山時就有發生過,只是那一陣不過是如同花刺扎指般的隱隱作痛,與此刻的愁苦多有不同。

為什麼?

你還在難過什麼?

不僅是她在問自己,謝庭鈺也在問她。

她不知道。

找不到答案。

謝庭鈺被哄騙過幾次,根本不信她的說辭,咄咄相逼下,非但沒有將緣由問出來,還把她逼至情緒崩潰,驟然痛哭。

如此幾回後,他也終於相信她的說辭,開始通過各種方式來旁敲側擊,試圖得出她更加不開心的原因。

無一成功。

謝庭鈺被弄得有些焦躁頭疼,嘗試著不再問她哪裡不開心,而是直接忽視這個問題,與她如往常無異一般相處。

瞧著,她的狀況好了一些,與他談話的內容也變多了。

只是他清楚,問題依然存在。

這個問題不處理好,必將為以後埋下隱患。

感情不是九章算術題,套上公式算出一題就算結束,而是解答完一個疑惑後,又再此基礎上延伸出一個兩個或是更多的新的問題。

新的問題,又有新的解決方法。

微妙且複雜,時刻叩問著你能為此付出多少真心。

思來想去,謝庭鈺去了法恩寺,找到了慧師父。

從來恣意瀟灑,坦蕩灑脫,甚至性情堅韌到曾經埋伏地洞七日就為取敵將首級的謝庭鈺,尋了慧師父解惑時,用的說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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