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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姜采盈的眼皮不知不覺地打著架,她記不清衛衡還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醒時,外頭已經完全黑了。
手探了探身邊,被衾里已經沒了餘溫。
「衛衡...」她輕聲叫著,怕驚擾客棧外的人。
春娘聽到動靜,在門外敲了敲,推門進來。
「姑娘,主上他還有些事情要辦,先走了。他叮囑我們,一切按照您的計劃進行,必要時刻他會出現與您裡應外合。」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衛衡都未出現。
只是按照計劃,她商隊下的珍寶被人洗劫一空,拓跋烈身負皇城安全職責,找過她幾次問話。
後來,不出所料。
拓跋烈向她提到了李慕父子,「蘇姑娘從大雲來,是否認識大雲曾經的淮西侯之子,李漠。」
姜采盈渾身一怔,表情開始不自然,連額角也開始冒汗,眼神閃躲,「不...不認識。民女不過一商戶之女,怎會認識那樣顯赫的君侯世家?」
「是麼?」
盤問過後,拓跋渙不出所料地邀請他參加三日後的宴會,只不過地點改在了拓跋渙的行宮。
那裡,守衛更加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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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席間觥籌交錯,歌舞昇平。姜采盈以大雲商隊主事身份攜厚禮赴宴,一襲絳色胡服,眉目含笑,卻暗中觀察著席間眾人的神色。
在席間,她突然感受到一道熱切又飽含著恨意的視線,直直地向她射過來。
她循著視線看過去,熟悉的一張面孔映入眼帘。
是李漠,他認出了她。
姜采盈面色冷峻,向他投以一個從容蔑視的微笑,氣得李漠當場將酒杯擲出巨大聲響。
可那聲響,也被滿席的歌舞瞬間淹沒。
酒至半酣,三皇子拓跋烈忽然起身,眸子朝席間所有人掃過一圈,視線落在姜采盈身上,意味深長。
姜采盈也輕輕向他點頭,不卑不亢。
拓跋烈拔高音量,對著首座的拓跋渙冷笑道:「二哥今日設宴款待貴客,卻不知座上有人心懷鬼胎。」
他抬手一揮,侍從押上一名渾身是血的商人,正是姜采盈商隊中的一人。
「此人前日潛入淮西侯府,身上搜出了李慕親筆密信。」拓跋烈將信箋擲於案上,字跡赫然是李慕與她的錦州商隊約定裡應外合、助大雲奪回堰城的證據。
拓跋渙面色驟變,猛地看向李慕,「侯爺作何解釋?」
第72章
酒過三巡,舞姬們踏著鼓點翩然入場。
姜采盈借著舉杯的間隙,抬眼與李漠的視線對上,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腰間暗藏的軟劍。
李漠的眼神如淬了毒的箭,直直刺來。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線,指節因用力握杯而發白。
席間的拓跋烈如毒蛇一般敏銳,注意到他二人之間眼神之間的交鋒,不禁開口發問,「李公子,可是認識蘇婉姑娘?」
「不認識。」李漠收回視線,似從唇齒關硬生生地擠出這幾個字。
怎麼可能不認識,她的臉龐經常出現在他午夜夢回之中。年初的靈山縣一役,她輕而易舉地將他推入死局。
這份仇怨,若不親手得報,恐怕他會抱憾終身。
「不認識?」拓跋烈輕笑,眼神幽深,「這就怪了。」
酒過三巡,圖窮匕見。
拓跋烈命人將人押上來,又將一沓信箋甩在案桌之上,「這是李慕與大雲商隊來往的親筆密信。」
酒席之下的李漠有了些慌亂,而李慕卻波瀾不驚,不慌不忙地將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姜采盈見狀,暗罵這老狐狸確實冷靜。
可是她不準備給李慕翻身的機會,於是她故作驚慌地起身,「殿下明鑑,我們皆是尋常商販,並不認識什麼大雲的侯爺,還望三王子明鑑。」
正說著這話,她袖中暗藏的北梁軍報「不慎」滑落,正是她的商隊遇襲前一日,從李慕府邸上泄露泄露的平阜布防圖。
上面清晰地標註了日期,以及李慕的印鑑。拓跋渙命人將那信箋呈了上去,握著信箋的手指止不住地發抖。
拓跋烈趁機添火,「二哥,你力保的李家父子,可是連我軍要塞都賣給了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