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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滿座譁然,宴會中的北梁世家與貴族紛紛開始交頭接耳,場面一片混亂。

姜采盈坐在下首,靜靜地看著席間的無序的一切,有些感慨。

若不是她早知道拓跋氏這倆兄弟在演戲,只怕也會被他們的演技欺騙。

拓跋渙眼神陰暗地看著左下入座的李慕,「侯爺,事到如今您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李慕只是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拓跋渙勃然大怒,當即下令羈押李家父子。

「父親?」李漠聞言,有些慌亂地看向自己的父親,只見李慕神色淡淡,朝他看了一眼,後者直接噤聲。

李慕欺身,朝主座上的拓跋渙深鞠一躬,」清者自清,二王子殿下若真的要將我二人抓起來,我與犬子絕無怨言。」

「來人,將他們拿下,押入月牢。」

北梁人信仰月神,國家的牢籠按照等級分為地,天,月三級。一般關押入月牢的人,都是一些叛國之人,需承受挫骨削皮或是五馬分屍等酷刑。

人一旦被關進月牢,基本沒有生還可能。

姜采盈仔細觀察著李慕的神情,有些訝異。如果說拓跋氏兄弟是在演戲的話,那麼李慕呢?他是否也知道實情?

如果不然,他怎麼可能這麼淡定?

「二王子,三王子明鑑。我與父親自從來到北梁之後就一直為北梁統一未竟事業殫精竭慮,不曾有過半點異心啊。」

李漠的聲音微抖,他顯然知道月牢是個什麼地方。

「是她,是她故意挑撥。」李漠眼神陰暗,手指向姜采盈的方向一指,「二王子,您可知道她是什麼人,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商戶之女,她的真實身份是大雲朝的公...」

「住口!」

李慕情急之下,向後大聲呵斥住他,「孽障,再敢信口雌黃...」

被李漠這麼一指,姜采盈有過瞬間的心驚,她沒想到李漠竟然會蠢到要在宴會之上公然揭穿她的身份。

李慕顯然也始料未及。

當初,淮西侯李氏與姜采盈的婚事舉朝轟動,甚至外邦也有所耳聞。

這個時候,大雲朝的公主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北梁的國都,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她是為了李氏而來。

如果說,方才李慕的淡然是一種偽裝。

那麼,李漠的指認簡直就是在二話不說把這層偽裝給撕開,並且親自自掘墳墓。

淮西侯怎能不氣?

好在他及時止住,沒釀成大錯。宴會上針對於二王子識人不明所引發的內訌,被指使的北梁世家貴族紛紛開始討伐,宴席上一片大亂。

姜采盈悄然離席,春娘緊隨其後。

他們幾人一離開行宮,宴會上的絲竹酒肉全數被撤去,連方才有些咄咄逼人的世家貴族也緘默地快速退下。

拓跋渙循著眾人離去的方向,眼神變沉。他身側的藍眼胡服少年此刻也斂去通身的陰鷙戾氣,恭敬地發問,「哥,我們已經成功除去李慕這個後顧之憂,為何你好像還是不開心?」

據堰城探子來報,他們攻下堰城後不久,大雲就已經派了大軍北上,駐紮在黃楚河與堰城邊境等地,具體兵力尚不知。

對於大雲,北梁人是有憤懣的。幾百年前,大雲與北梁原屬於統一王統轄,可王下首領叛變,趁北地天災引大軍出逃,跨過黃楚河擁兵自立為王,由此漸漸形成大雲朝。

如今,大雲朝占據九州大地最為富庶地盤,可王的統治卻脆弱不堪。朝中之臣為了一己私慾,便可不顧百姓社稷,貪贓枉法弄權奪勢。

這樣的國家,他們有義務去征服和統治。

而對於李慕的投誠,他們從根本上是不信的。在他們看來,大雲人從骨子裡都流淌著背叛的基因。

李慕的價值,在他提供完大雲的軍防部署後,差不多已經殆盡。只不過,還差一個藉口將其剷除。

如今,他們藉助大雲商隊,成功將背叛的罪名安在李慕身上,他已經插翅難飛。

拓跋渙心中卻憂慮不斷,「三弟,李慕心思深沉,此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二哥,何出此言?」

「今日宴會中,你可注意到那李慕的神情?如此淡定,似乎早已料到我們會演上這麼一齣戲?他一旦下獄,身上便無任何籌碼,為何他還能如此怡然自得?」

「這...」拓跋烈臉色也沉了下來,思索片刻後驚訝道:「難道說,李慕根本就沒有對我們和盤托出,對於大雲的情況,他仍舊有所保留?」

拓跋渙默然。

一定是這樣的。

一旦他們想過河拆橋,李慕一定會有後手。

「還有,」拓跋渙臉上愁容遍布,「你可有注意到李漠那蠢貨在席間所指認的,那位大雲商戶之女蘇婉的真實身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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