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門被人打開。
「姑...娘...」安禮弘的聲音在見到眼前這一幕時戛然而止,他僵立在門口,瞳孔劇烈收縮著,連呼吸都停滯了。
映入眼帘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兩人。
那個素來沉靜清冷的公主,此時正神情急切地護住眼前這個昏迷的男人頭部。
是衛衡。
此刻,那個本該在千里之外征戰的男人,此刻正虛弱地倚在她懷裡。
安禮弘踉蹌後退半步,不知該作何反應。
見來人是安禮弘,姜采盈稍稍放心,又立即囑咐安禮弘,「快把門關上。」可安禮弘呆愣在原地。
姜采盈微微蹙眉,「安兄?」她的聲音將他驚醒,安禮弘倉皇低頭,機械地轉身,將門關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望向地上互相依偎的兩人,兩人染血的衣袍糾纏在一起,在燭光下刺目得扎眼。
衛衡在昏迷中悠悠轉醒,一睜眼對上安禮弘略顯複雜的眸光,
他有些錯愕,同時也有些戒備,安禮弘竟追到了這裡?為何先前的奏報里,從未有人提起過安禮弘也隨著昌寧來了北地?
姜采盈察覺到衛衡甦醒,驚喜地低頭,「你醒了?別亂動,傷口會...」話音未落,衛衡突然悶哼一聲,故意將臉埋進她頸窩。
「疼...」他啞著嗓子在她耳邊低語,手指強勢地扣入她的指縫。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朝安禮弘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安禮弘看著他們交握的手,臉色瞬間煞白。他踉蹌著後退,「我去...我去找玄機子過來。」
話音未落,人已倉皇消失在門外...
第71章
門扉輕響,安禮弘踉蹌離去的腳步聲漸遠。姜采盈方欲回首,忽覺耳垂一痛。衛衡銜著她耳珠輕咬,溫熱吐息里混著幾分狠意。
「別鬧!」她指尖觸到他滲血的繃帶,聲音都顫了,「傷口又裂了...」
「別管傷口了,」衛衡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病中特有的黏膩,「安禮弘,他為何在這兒?」
察覺到他的酸意,姜采盈不由失笑,「腳長在他人身上,他來去自由,與我何干?」
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唇畔,眼底暗潮翻湧,「可他不僅請旨隨你北上,還跟著你進入了平阜。昌寧,不要告訴你,你看不出他對你的情意。」
想起那夜山林之中安禮弘的剖白,姜采盈止不住張口,「你誤會了。」
「誤會?」衛衡低笑一聲,聲音沉著,「入境錦州那晚,在山林小坡上,你與他獨處那麼久,也是誤會?」
姜采盈瞳孔微縮,沒想到他竟知曉此事。
「你派人跟蹤我?」她聲音陡然轉冷,是啊,惜春坊里處處是他的暗衛。
「我需要跟蹤?」衛衡扣住她的後頸,逼她直視自己翻湧的眸光,「他看你的眼神,就差把#039覬覦#039二字刻在臉上了。」
姜采盈氣急,指尖在他傷口上狠狠一按,鮮血頓時洇透繃帶。衛衡卻紋絲不動,反而欺身更近,眼中的委屈溢出來,「你為了他傷我...」
他眸間可憐的神色令姜采盈的怒意減去幾分。
「你簡直...」姜采盈無奈地嘆氣,伸手抓住他衣領,在他唇上不耐煩地啄一口,「衛衡,不酸麼?」
「酸?」衛衡舔了舔唇,眼神充滿侵略性地盯著她,「還沒嘗出來,再來一次。」
他扣住她的後腦加深這個吻,直到兩人都氣息紊亂才稍稍分開。
「這才像話。」他抵著她的額頭低喘,指腹抹去她唇上水光,話音未落,門外傳來玄機子刻意的咳嗽聲。
看見幾乎交疊的兩人,玄機子頓時黑了臉,「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衛衡非但不鬆手,反而將姜采盈往懷裡又帶了帶,在她驚呼聲中對著門口挑眉:「確實不是時候。」
氣得玄機子轉身就走。
姜采盈在身後急喚,「神醫請留步!他失血過多,傷勢危重,需立即醫治。」
玄機子這才止住腳步轉身查看,只靠近些,他神色驟變:「傷口潰爛至此...」他瞥見衛衡蒼白的唇色,搖頭道:「再晚半日...就沒救了。」
「請你務必想想辦法。」姜采盈指尖發顫。
「放心,別的大夫可能沒辦法,可我不一樣,誰讓我是...」玄機子剛要自誇,衛衡冷眼掃來,「再多說一字,將你舌頭拔下來。」
玄機子立即噤聲。
......
清理傷口時,布帛與皮肉撕離的聲響令人齒寒。衛衡額角沁出冷汗,卻始終未發一言,直到劇痛過後才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