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瀟第一次聽到這話也被嚇得一哆嗦,後來聽得多了,發現衣非雪是真心實意希望明晦蘭「支棱」起來的。
風瀟把簸箕上的草藥攤開了,放到窗子底下晾曬:「我當時就跟你說過,他能活下來已經萬幸了。」
還指望什麼修為不修為的,正是那一身曠古爍今的修為護住了他的命。
衣非雪不信邪:「事無絕對,他可是天生聖體。」
風瀟看向他,衣非雪就等著來自神醫的對視,更期待神醫能給予奇蹟。
風瀟嘆了口氣,心事重重道:「上一個天生聖體是扶曦尊者,可惜他有扶曦的命,又沒有扶曦的命。」
同樣的德高望重,高山仰止,千古流芳。
扶曦尊者羽化成仙了,而明晦蘭浩浩仙途戛然而止,前程盡毀。
風瀟也是意外發現明晦蘭天生聖體的。
那是衣非雪把明晦蘭買到手做奴隸的第二天,他被衣非雪拽去房間給明晦蘭治病。
這麼一接觸,風瀟震撼發現明晦蘭居然是天生聖體,驚的他差點一嗓門把房蓋掀開!然後被衣非雪及時放下的結界堵的密不透風,半點機密也沒泄露。
風瀟坐在蒲團上傻了好久,第一句話問的是:「你不吃驚嗎?」
衣非雪的回答是:「我早就知道了。」
「??」
風瀟又傻了老半天,然後抓著衣非雪的肩膀激動搖晃,問他憑什麼知道的?
當時衣非雪咋回答來著?
有點記不清了,就記得賊氣人!
風瀟想起這茬,忍不住再問一次:「你是如何知道他天生聖體的?」
總不會是明晦蘭主動告訴的吧?
衣非雪意興闌珊:「一看就知道了。」
風瀟:「?」
「怎麼看,憑什麼?」
連季無涯木劍陳那樣的大人物都不知道!
衣非雪理所當然的一笑:「憑我厲害唄!」
風瀟:「……」
靠,就是這句話!
衣非雪眼尾上挑:「怎麼?」
風瀟雙手合十,頂禮膜拜:「沒怎麼。」
厲害厲害,你最厲害。別人三十年才能畫出的南明離火符,你他娘三天就學會了還嫌別人笨的死天才,能不厲害嗎?!
看大表哥五花八門的臉色,衣非雪在心裡偷笑,就是好糊弄。
他怎麼看出來的?
倒也沒有吹噓,他確實「一眼」就看出來了,在三年前見到明晦蘭第一眼就知道了。
*
初遇第一面,是在寒亭縣的鬧市上,一個在街東,一個在街西,中間隔一條馬路。
只一眼,衣非雪就神魂驟顫,動彈不得。
後來被聽說這事的朋友調侃,問他是不是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酥酥麻麻的,迷迷瞪瞪的,暈暈乎乎的。
衣非雪不置可否。
朋友賤兮兮的說:「少年,你動心了。」
不用不好意思,也別難為情,一見蘭公子誤終生,不分男女老少人人都這樣,習慣就好。
一見鍾情個屁!
衣非雪當時懶得損人,他渾身不能動,仿佛靈魂出竅般傻在當場,是真的「不能動」和「神魂驚顫」,身體意義上的!不是色迷心竅犯花痴!
他天生魂魄不全,生而帶煞。
福瑞的聖物會令他神魂難受,反而是那些陰詭兇器他駕馭的手到擒來。
他當時是被明晦蘭的元神震住了。
那一刻他恍然驚悟,原來這位大名鼎鼎的蘭公子,是天生聖體。
*
衣非雪追上忙碌的風瀟:「堂堂天生聖體,既為修仙而生,又豈會半空折翼?」
衣非雪不讓風瀟忙活,掰過神醫的肩膀聽他一廂情願的真諦:「你說它有沒有可能自我修復,嘎嘣一下,全身靈脈都接好了,金丹也圓潤潤飽滿滿了。」
風瀟:「……」
有個詞叫異想天開,不知當不當講。
還有個詞叫痴人說夢,也不知該不該講。
衣非雪卻覺得有道理,天生聖體麼,這才是應得的排面。
風瀟欲言又止,拿著搗藥杵「叮咯嚨咚嗆」。
眼見衣非雪越尋思越當真了,生怕他魔障了再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風瀟急忙語重心長的勸道:「非雪,他的靈脈斷斷續續,有些地方甚至枯竭了,他的金丹呈蜂窩狀,金丹裡面比久旱十年的土地還乾巴。」
風瀟隨手拿起一顆桔子:「就拿這個比喻,咱們正常人的靈脈是鮮嫩多汁的,而明晦蘭的靈脈是曬乾水分變成桔子乾的。金丹壞了,大不了遭點罪剖了重修,但靈脈有損,註定跟修仙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