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非雪倒是沒刻意跟風,只不過他頭發生長速度極快,往往一個不留神就過臀部了,再不留神直接到腳踝了。
這也是受法器所累。
他的法器不是撿的也不是買的,而是自己煉的。
作為本命法器,自己煉的最佳,生來便孕有器靈。就像母親孕育孩子,骨血相連一樣。
衣非雪以發為引,誕生的青絲繞。但不可混為一談,青絲繞不是頭髮,所以不會用著用著就禿了。相反,因為頭髮是青絲繞誕生的本源,所以隨著衣非雪靈力日強日盛生生不息,頭髮會以誇張的速度生長。
衣非雪自己鼓搗半天也沒弄好,耐心逐漸售罄,正打算掐道靈力把頭髮切切切了,忽然聽到門外傳來雜亂的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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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誰啊這是?這莫非是大名鼎鼎的芝蘭君子、明晦蘭?」
「你肯定看錯啦,這位端著洗臉水的卑賤家奴,怎會是蘭公子哈哈!」
「問你話呢,你究竟是不是啊?」
水盆里的薄冰已經化了,明晦蘭穩穩端著,想繞過尋隙滋事的風家二人,偏偏他們不依不饒的堵在垂花門。
明晦蘭嘆了口氣,道:「您覺得我是誰,我便是誰。」
這副態度並不能讓風家人滿意:「都已經家破人亡修為盡毀了,還敢囂張?還當自己是北域第一天才劍修嗎,我現在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你!」
明晦蘭眼中含笑,謙卑道:「自然,您是金丹期修士,而我並無修為。」
被內涵欺負凡人的風家修士惱羞成怒:「你!都已經淪為奴隸了,還神氣什麼!別說你是家中遭難才落到這副境地,就算你全盛時期跟衣非雪比,你也比不上他!你只配做衣非雪的奴隸,做他的狗——」
砰!
廂房正門被一道摧枯拉朽的氣浪狠狠沖開,刮的明晦蘭一頭墨發狂舞,他本人卻夾在奇妙的空隙內屹立不倒。而站在他身後的風家二人直接沖飛出去,一個撞斷木樁子,一個撞塌半堵牆。
紅衣少年邁過門檻兒,未經扎束的長髮披在身後,最長的發尾將近觸地,泛著驚魂動魄的淡金流光,隨著他的走動蹭到門扉,瞬間劃下數道猙獰的切痕。
衣非雪:「渴了。」
「是。」明晦蘭轉身面朝衣非雪,「景陽春茶,七成燙口。」
等明晦蘭走了,衣非雪慢步走到一仰一趴的風家弟子跟前。
「衣掌門,你——」
衣非雪:「你們跪在地上給明晦蘭墊腳都不配,也敢嘲笑他?」
「我……」風家弟子費力爬起來,「我們也是向著你說話,再者,你不也不服氣明晦蘭嗎?說他裝腔作勢,道貌岸然。」
衣非雪冷凝一笑,鳳眸如刀:「我說是我說,你又是哪根蔥,有何資格跟我相提並論,對明晦蘭品頭論足?」
那弟子還想爭辯,冷不防迎上衣非雪居高臨下的眼神,只覺毛骨悚然,汗流浹背。
「非雪。」
衣非雪看向遠處叫自己的人。
兩個風家弟子如獲救星:「大公子。」
風瀟先打發走兩個弟子,然後走到衣非雪身旁安撫:「消消氣,他們是我爹新收的內門弟子,若是得罪了你,我代為懲戒便是。」
衣非雪輕嗤一聲:「表哥,並非我插手你們風家的事,也不是我小題大做斤斤計較,這倆人品行低劣,留著遲早給風家招禍。」
「是,我知道,回去我就告訴我爹,放心吧。」風瀟笑了下,又強調說,「什麼你們家啊,你母親是我親姑姑,我爹的胞姐,風家和衣家是一家。」
衣非雪沒吭聲。
風瀟看著衣非雪滿頭亂糟糟,失笑道:「真是每一根頭髮絲都充斥著起床氣,快回屋坐下,我給你弄弄。」
衣非雪被拽著回屋,按坐到鏡子前,任由風瀟梳理。
頭髮雖長但柔順似綢緞,風瀟隨便梳幾下就好了:「髮帶給我。」
衣非雪遞給風瀟一枚和田玉的發箍。
風瀟眨眨眼,接過來,再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好,邊弄邊說:「我剛才碰見徐故了,他向我打聽你呢。」
衣非雪不動聲色。
風瀟看他一眼,接著說:「他很惦記你。」
衣非雪:「惦記著怎麼巴結我?」
風瀟笑道:「誰讓咱家非雪是天縱奇才,文武雙全呢?包括王追兩兄弟,就是仰慕你,想討好你罷了,就許他明晦蘭人見人愛,不許你衣非雪花見花開?」
衣非雪:「我出生時滿城花謝,寸草不生。」
「……」風瀟汗顏,口誤口誤,哄人沒哄對。
徐故是衣非雪曾經的朋友,嚴格來說不算朋友,只是認識罷了,而認識還是通過風瀟認識的。
風瀟性子好,四海之內皆兄弟,徐故說自己是風瀟的摯友,衣非雪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才跟徐故來往的。
三個月前,正式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