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不是它多餘,是我多餘】
……
【艾蘭德,我永遠不會忘記十九歲那年,我們第一次共同出任務,突如其來的蟲潮打亂了我們所有的安排,你義無反顧擋在前面時說你會永遠相信我。
我們並肩作戰三年,我將你從死神手裡拉回兩次,直到我回到中央星。
我以為一切都不會改變。
但你說的話我再也接不上來,你說我端坐在高塔上,不願垂憐苦命的人,你說我奢侈驕靡,不如我的好友阿芷,你說你恥於我為伍。
我同你解釋,我不能離開中央星,我要維護這裡的安定。我向阿芷要來她的經歷,我想改變。
艾蘭德,我會救你,可你為什麼鬆開了我的手?】
【我開始害怕有一天我無法保護這裡,我不能讓這裡因為我的無能陷入困境。這裡是所有智慧的集結地,如果發生暴動,毀掉的一分一毫都是無數人的心血,我們的努力將倒退幾十甚至幾百年。】
【或許我應該相信他們……】
【我畫不出東西了,我的治療能力在消失……】
【對不起,小貓。我多希望你不是一名治療師,但我又自私的慶幸你是個治療師。
你是個天分極高,又很討人喜歡的治療師,你的叔叔阿姨們為你準備的禮物堆成了幾座山,他們說你是小天使。即使你經常搗蛋,不停闖禍,他們也會真心實意的稱讚你古靈精怪,活力有生氣。
你會取代我,成為他們最重要的人。】
【可你要怎麼辦?我的小貓,這條路太長了。或許我應該再堅持幾年、幾個月、幾天……】
【我走不下去了。對不起小貓,我愛你,我希望他們能永遠愛你,我希望世界也能愛你。】
余霜又打開她的手記。
那些戛然而止的故事,結局原來在這裡。
不,這裡不是故事,是人。
將時間串聯起來,能看到從溪在陸陸續續失去自己的朋友同時,還在救人。
可越是接觸新的人,越是有人對她毫無保留的託付信任與生命,她越痛苦。
因為這些都在提醒著她,有一天,他們會惡語相向,會寧願死亡也不願再握住她的手。
可還有許多人從未改變,有些名字如今正掛在第一軍官網的公示上,遠多於離開的人。
他們疼愛的真的是個調皮的小孩兒麼?他們整齊劃一的口徑分明昭示著這是愛屋及烏。
余霜在心裡反駁著從溪的話,豁然開朗。
他身邊也有許多這樣的人,甚至他們正在為他而忙碌。
他要像從溪一樣放棄麼?還是像若金一樣堅持下去?
答案顯而易見。
他怎麼會忍心拋下他們不顧?
余霜合上了手裡的冊子,好像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明確的方向。
他從未如此肯定迫切的想要變強,他想到了自己的異能,想起了自己曾經上過的課,看過的書。
「你的能力不是憑空出現的,它其實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的本能。」
「勤學苦練會讓你更熟練,但只有了解它、了解你自己才能晉階。」
了解愛?
了解自己?
余霜回顧自己覺醒前的人生,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都是普普通通的日子如流水一般走著。
余霜正想著,聽到有人按門鈴,以為是若金又來了,起身快步走過去。
「溫老師?」
溫老師瞧見他也是一愣,「我還以為你會難過的用不了能力。」
「啊?」余霜目光微動。
「看來你是想開了。」溫老師欣慰笑笑,「不過我既然來了,這些話還是一併說了吧。」
「你還記得小白樓下面關押的異能者麼?」
她一提醒,余霜才想起來,「對不起,溫老師,我今天的治療劑忘記做了。」
「您……」他想讓溫老師等一下,但又遲疑了。
「我不確定我現在能不能做出來。」
他是不是要害死人了?
余霜咬的唇色發白,目光惶然。
溫老師,「我不是……」
藍色的觸手卷著一把藥劑遞到了她臉上。
溫老師雙手接下來,看向爬到余霜懷裡的章魚球,微微皺眉,但想到余霜的情況,又覺得這樣也不錯。
「我不是來向你討藥劑的。」
她剛說完,章魚球就伸出了觸手,一點兒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