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你拖下水，是為了遮掩綠絨蒿的異樣。」
余霜抿唇，「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是你，是別人。」紀驍捏捏他的臉，「你什麼都沒做，往自己身上攬鍋幹什麼？」
余霜扯了扯唇角，想笑一下，沒成功。
紀驍親了親他，「總之，不要太擔心。」
「我跟司玄他們、包括學院老師的想法其實都是想等你畢業以後再考慮這件事。」
「雖然少了綠絨蒿，但是一直有新的治療藥劑在上，對異能者影響並不大。」
「霜霜，沒有你的時候，其他異能者也一樣能活。」
余霜垂下眼，「嗯。」
他沖紀驍揚起笑臉，「我沒事了，我想去做點兒治療藥劑，你先去忙吧。」
「我就待在宿舍，不會亂走的。」
紀驍向他保證，「我會儘快解決完回來陪你的。」
余霜目送他離開，呆坐了幾秒，才緩慢起身。
他看了其他治療藥劑的大致情況。
商場售賣最多的B級治療藥劑最多只能降低3點活躍值，還非常容易出現不良反應和抗藥性。
A級治療藥劑能降低3-5點左右的活躍值，但是基本上服用5年以上就可能會產生抗藥性。
綠絨篙效果最好，普遍能降低5-8點，無抗藥性。
他做的治療果汁大概是無抗藥性的A級藥劑。
余霜不敢拿真材實料的藥材下手，最後還是做了熟悉的營養液。
一支支營養液擺在面前，余霜臉上的失落卻越來越深，一個眨眼，淚珠直直砸在了手背上。
他做不出有治療效果的營養液。
他的心底全是痛楚，想不起愛的感覺。
余霜試圖想紀驍，想同學老師，想自己的父母，但每想一點，就添一分難過。
他還有這麼多，但陸豐他們什麼都沒有了。
他不應該沉湎於悲傷，他要挽救那些尚未發生的慘劇。
余霜擦掉眼淚，又嘗試了幾次，依然做不出治療藥劑。
失敗的不是營養液，是他本可以救下來的一個個家庭，是許許多多的生命。
他坐在地板上，有點兒恨自己了。
第84章
落在房間裡的陽光越來越少, 身邊的營養液越來越多。
余霜沒有收起來，停下來的時候就靜靜地看著它們。
紀驍借用精神體的視角看了會兒，到底是沒忍住, 伸出一根觸手摸了摸妻子的頭。
余霜抬眼。
紀驍知道妻子不願意讓他看見這副樣子，回想了一下精神體的蠢樣, 慢吞吞的把觸手轉回來, 摸摸自己的腦門。
余霜眼睛柔了柔，抬起手打算安慰一下章魚球。
他竟然把章魚球忘了。
章魚球不會說話, 又想得多，也不知道在這裡難過了多久。
紀驍把他的手推回去, 用觸手推著妻子的手, 放在妻子的發頂。
【眼裡不應該只有別人，也要有自己啊，老婆】
余霜手掌落在自己頭髮上, 愣了幾秒。
紀驍忐忑的勾著觸手。
【也要有我】
余霜回神, 「嗯。」
他勉強打起精神，「還要有紀驍。」
【也行】
「有執法隊的隊友, 有我的同學老師, 有金隊長……有我的爸爸媽媽。」
前面那些真的有必要麼？
哎……
紀驍不情不願敲下一個字。
【行】
余霜鼓起勇氣, 再次看向流理台, 伸出的手卻顫抖起來。
他有些害怕。
手指擦著玻璃器皿落在檯面上, 動作猶豫起來。
門鈴聲突兀響起。
余霜不想見人，他屏住呼吸, 悄悄的望了一眼。
紀驍操縱著章魚球流出去看了看, 觸手壓在門上。
余霜小聲喊他，「別……」
他的話沒有任何阻擋作用，章魚球的動作沒有一絲停滯。
余霜只好慌慌張張的收起身邊的營養液, 不願讓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
他抿起唇抬腳去迎接客人。
但門開了又關上，他卻沒看到任何人。
余霜正疑惑著，腿邊一陣涼意，他低頭看去，一隻布偶貓正大搖大擺的越過他往裡走。
它在客廳繞了一圈，盯著陽台看看，最後踏進了廚房，動作輕盈的落在了流理台上。
余霜剛要慶幸，就見它伸爪勾了勾，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管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