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為了,那更不應該如此隨意,雖然他沒有當過警察也對心理學一竅不通,但是最基礎的邏輯分析能力還是在線的。
如果是一時興起……
除非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發現,變態的愛好他不懂,但是現在他不得不嘗試去分析。
晏塵換好衣服,將自己打理好了之後冒著夜色出門,天邊仍是漆黑一片,看不出一點即將天亮的感覺,也是,現在才凌晨四點半。
街道只有路燈亮著,還有時不時吹來的一陣陣陰冷的風和被風捲起的樹葉在空中飄過,每當這個時候,晏塵就會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故鄉。
唉,是喪屍病毒還未爆發時的故鄉,那是他也經常在凌晨出來散步,獨自欣賞那些深埋在深夜裡、能夠短暫獨屬於他一人的風景。
他從黑夜的世界掠過,從一個路燈下快步走到另一個路燈下,影子反覆拉長、變短又拉長,身影慢慢走遠直到消失不見。
城北三十字道特納勒街區689號離這裡並不是很遙遠,晏塵選擇徒步過去,這時候開飛行器過去絕對會堵車,而他到現在也沒有成功馴服他的翅膀。
等他到達案發地點的時候,法醫剛好鑑定完畢——根本不需要多專業的解剖,因為這具屍體遠比下午的那具更加殘缺,連臉都看不清楚,四肢不翼而飛,臟器被掏空,現場也只留下了一張沾著鮮血的卡片,上面用極其優美的字體寫著:歡迎光臨。
晏塵沒有著急過去,而是現在這周圍晃了幾圈,又裝作不經意從袖子中扔下去幾粒種子,接著再慢悠悠轉回去。
周圍的植物很奇怪,在晏塵試圖和它們溝通的時候,它們一個勁地告訴他兇手是只雄蟲,但是只要晏塵再細問一些,它們的腦子就像是打結了一般停滯,順便把「嘴巴」也粘起來了。
他再重複問「兇手是誰?」,它們又會回答:「是只雄蟲!」
晏塵:……算了,也算是有點收穫,起碼知道兇手是雄蟲了。
這個消息還得想辦法分享給胥壇,但是得另外找理由,聽植物告知兇手是雄蟲什麼的,一聽就有一種對方是神經病的既視感,不妥不妥。
算了,先去看看胥壇那邊有什麼收穫吧。
他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沒看到胥壇的身影,一時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感慨工作狂也會有不在現場的一天,和他對接的只有胥壇,現在胥壇都不在,他該怎麼辦?
找警員恐怕會直接暴露身份,要知道警署的勢力分布也挺複雜的,他不願意被卷進去。
晏塵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剛準備轉身離開呢,就對上了領著一隊警員而來的胥壇。
「資料?」
他沒有多做寒暄,而是直截了當地開口要東西。
胥壇顯然也沒有說廢話的意思,嘴都沒張開,反手就從身邊一個小警員的手上取了一迭資料遞給晏塵:「這裡,麻煩了。」
「不麻煩,一有報酬,二我不負責主要。」
晏塵不覺得有什麼,公平的交易,他也不負責抓捕犯人,好吧,蟲,他還是不太習慣。
他隨手翻開這份簡單的卷宗,一邊瀏覽著主要的信息一邊從胥壇的口中□□信息。
「怎麼剛剛不在這裡?」
紙張獨有的摩擦聲充斥著晏塵的大腦,他的餘光落在面前胥壇胸前的金屬勳章上,聲音聽不出悲喜也聽不出什麼目的,仿佛就是日常嘮嗑般自然。
胥壇整理了下袖口,將身邊的幾個警員都打發去現場幹活,獨自留下來和晏塵「交換信息」。
「應付去了,死的可不是平民,是個小貴族家主唯一的子嗣。」
晏塵被這句話驚到,原本埋首卷宗的他緩緩抬起頭,烏黑的眸子在黑夜裡有些不真切:「誰?」
胥壇聳肩,又嘆了口氣:「唉,墨菲,死的是皮爾遜·墨菲,據說智力有問題,平日裡與蟲為善。」
晏塵面上沒什麼特別大的情緒起伏,他只是重新低下頭:「是嗎?那這案子恐怕有些難破了。」
「是這樣。」
胥壇沒有反駁。
什麼案子最難破?
當然是即興殺蟲的案子了,沒有特定的規律和作案手法也沒有篩選的對象,這就意味著他們很難掌握兇手的信息,更別提抓獲了,難如登天。
晏塵沒有多說什麼,在他的故鄉也是這樣的案子最難偵破,而在蟲族,難度也會上升——因為人不會上天入地,但是蟲會。
會飛的不會飛的、遁地的、寄生的、蛻皮的、三顆心臟甚至可以重生的、有毒的、致幻的、斷肢逃生的甚至可以捨棄器官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蟲族種類多到晏塵無法分辨。
任何一隻蟲都有可能是兇手,可是蛻皮之後外貌會變,他們該靠什麼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