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沒權可搞不來這些東西。
綏因站在浴室門口嘆氣。
這下好了,戈菲目的更加撲朔迷離了,他可以暫時放心點——即使他也說不清楚他為什麼會不放心。
「戈菲。」
綏因對著雌蟲喊到。
戈菲回頭看著他,眼中幾分迷茫,綏因將左手裡捧著的東西擺到他面前,笑眯眯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個,嗯?我有教過你這個嗎?」
戈菲:……
他抿著唇挪開視線。
長了一張正義至極的臉,做的事情也是打著理想和和平的旗號,試圖掰正議會又試圖打敗他奪取權力,背地裡卻做著這樣的事。
「是我教你的嗎?」
綏因的話語越來越溫柔,像是哄騙情人的呢喃低語,甜膩的蜜糖下隱藏著致命的陷阱,引誘著那些自甘沉迷之人。
他引誘著戈菲說出那個答案。
燈光自天花板傾瀉而下,立體的五官投射出陰影,綏因狹長的眸放鬆下來,像一隻慵懶的貓,開始戲耍他的獵物。
戈菲一如既往地裝啞巴。
綏因腦中浮現出一個五歲蟲崽的身影,沉默寡言,卻老實可靠,是他最好的戲耍對象——不用擔心因為無聊就去社會上搞些破壞暴露身份,可以在漫長歲月中享受從未有過的相伴時光。
但他總是不說話,面對他的戲弄也只是咬著唇,要麼沉默地用那雙夢幻的眼睛看著他,要麼垂著腦袋默默流淚。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抱著他,哄一會兒,說兩句好話,再答應他的小要求,就會再次收穫一個可愛的蟲崽。
綏因看著買面前的雌蟲,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我等你主動開口,會有這麼一天嗎?」
「會吧,」戈菲垂下頭,身影很是落寞,語氣聽不出悲喜,「我去洗漱。」
沒有刨根問底,也沒有解釋。
從沒有哪一刻綏因感到這樣的陌生,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感情告訴他他必須做點什麼,理智上他又不想這樣,失控是失序的開始,失序是他喪失主權的預兆。
他們相擁,他們親吻,他們做/愛,他們互相掛念、互相監視、互相算計,他們找准機會窺探對方的一切,從身到心從權利地位到性格喜好,他們互相憎恨。或許有愛情在裡面,但誰分得清是野獸的本能還是純粹脫離□□的欲望?
綏因想了很多,他從有意識開始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漫長的時間在思索中過去,久到戈菲打理好自己走到他的面前,坐在床沿看他,伸手撂來一縷鬢間的發,綏因這時候才轉頭看他。
「你為什麼這樣做?」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答,但他不想就此打住。
「你愛我嗎?」
戈菲的手一頓,綏因頭皮一緊,有些疼,戈菲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鬆開手卻沒道歉,而是沉默了三秒,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綏因平靜地接受黑暗,卻仍在期待他的答案。他聽見耳畔傳來混亂的呼吸,氣息同他靠得很近,停在他的唇邊。
耳畔傳來低語,卻是——
「我恨你。」
溫熱的唇貼上他的唇瓣,綏因沒有抗拒也不主動,戈菲的手仍然捂著他的眼睛。
綏因閉上了眼睛,任由戈菲撬開他的牙關糾纏他的唇舌,在此之前的每一次親吻,他們都睜著眼睛,毫不避諱地注視著彼此,試圖從對方的眼底找到什麼,證明什麼,這是第一次。
睫毛掃過手心,貝齒捻磨撕咬唇瓣,唇舌追逐交纏,戈菲跪坐在他腹間,將他按在床頭,他試圖找到什麼證據。
綏因閉著眼,將自己完全處於被動狀態,享受著靈魂層面的交流——他單方面的。感官被無限放大,疼痛感襲來,血腥味兒充斥著口腔,欲望上漲的同時卻讓他一瞬間清醒。
他調查了蟲族一百多年,優雅美貌是偽裝,殘忍暴力是真相,好戰好鬥和驕傲自滿一起幾乎刻在每一條DNA中。
戈菲的手不知何時早已放開,綏因睜開眼,細密地吻去他眼角的淚痕,溫柔地幾乎像是個美夢,可他偏又要夢醒。
「戈菲,愛恨和對血肉的渴望,你分得清嗎?」
怎麼不算是一盆冷水從頭傾瀉而下呢?可再鑽心的刀、再徹骨的寒涼都對他無效了,戈菲沉默著重重咬在他的鎖骨上,舔去血珠:「綏因,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