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因轉身想帶著戈菲一起進家門,只是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是胸口、脖頸冰涼的觸感,他緩緩低下頭,胸腔被一根骨刺正好穿過,脖頸處則是最先進的神經毒素。
他的瞳孔驟然縮小,接著揚起笑臉,感受生命流失的同時,還低聲呢喃了句:「有趣……」
【倒帶,趁我還有一口氣】
【你沒能量】
【借你的】
【6】
有趣,他承認他確實對這個養子關注過少了,他身上明明有著比清掃小世界更有趣的東西。
回到一分鐘前,他仍然靠在門框上,戈菲跪坐在門口,微風從他們之間悄然飄過,撩起一縷髮絲就逃跑。
「如您所見,我無處可去了。」戈菲再次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看著他,仔細去看,似乎還夾雜了些扭曲的色彩,和他吃錯了東西的精神絲一樣,像是發病了。
綏因咽下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話鋒一轉:「你這會兒回來是為了什麼?」
「你。」
戈菲對此十分誠實,他再度看向綏因,帶著十足的誠意,一雙眼算得上眸光瀲灩地盯著他道:「你。」
為了我的命嗎?
綏因笑嘻嘻地看著他,眼中的興味越來越濃,他換了個說法:「你放棄你那些虛無縹緲的想法了?」
戈菲瞬間恢復理智,就那樣淡淡地看著他。
於是,綏因又「死」了一次。
【真是稀奇】綏因靠著門,目光不自覺地瞥向咫尺之間的雌蟲,那脆弱的脖頸和微微顫抖的身軀——同他爆發出的能量完全不符,一時之間綏 因不知是該怒斥這傢伙的膽大包天還是驕傲自己養的孩子這麼強大。
【我建議你先還我的能量】
【著什麼急?這些年你也抽了不少出來,借點給我怎麼了?不能用作生活費還不能揮霍了?】
【你不能因為自己窮就肆無忌憚借用同事的能量】
【閉麥】
綏因雙手環胸,靠著門,胸前春光乍泄,他抬手敲了敲門:「戈菲,你來做什麼?」
戈菲抬起頭,望著他,眼底如幽冷的寒潭,面上瀰漫著紫色的毒霧,看不清,夢幻,明知有毒卻仍然被吸引著靠近,銀白色的髮絲垂落在胸前,綏因順勢彎腰,抬起他的下巴。
他至今不知道自己死兩次是踩了什麼雷點,看這雙可憐的眼睛,他不想殺他才對。為他而來?
「來找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戈菲避而不談,扭頭掙脫他的手指,掙扎著站起來,忽略他泛紅的眼尾和灼熱的身軀,這確實是一隻優雅且堅韌的雌蟲。
綏因靠在門口,感受著微風和風中帶來的淡淡的香氣,靜靜看著他同自己擦肩而過再悄然轉身看著他的背影。
上次看到這個毫無防備的背影是什麼時候?沒有密密麻麻的守衛也沒有偽裝,這樣脆弱的背影……莫約也有一百年了吧?
綏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隻手托著下巴,戈菲背對著他站立,不知為何身子的抖動越來越嚴重。
「綏、因。」戈菲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他側了側身,擬態化的長甲幾乎要嵌入手臂的皮肉之中。
「嗯?」猝不及防被點醒,綏因疑惑地看著他。
戈菲瞪著他:「收收你的精神絲!」
綏因無所謂地揮揮手:「別管它,它最近吃壞了東西,發點瘋很正常。」
「我是說……呃……」
奇怪的聲音。
綏因再去看,戈菲已經跪坐在地上,捂著手臂,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麼——他身體的顫抖更加嚴重了。
鼻尖充斥著一股奇異的香氣,無法用語言形容,他有些上癮,尾勾也興奮起來,從他的大腿上鬆懈下來,試圖去纏繞面前的雌蟲。但凡這個傲慢的傢伙能在一百二十年間多了解了解這個種族就會明白這是進入發情期的徵兆,但他沒有,他簡單地將其歸因於同造物久別重逢的興奮。
所以第二日他怎麼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和戈菲滾到一起去的。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被迫關了一晚上小黑屋的系統十分有發言權——
【平常讓你看點蟲族生理教育你是一點也不看!你倆都磕了藥,世界補丁勉強把你身上的反應壓下去,結果你倆湊一起了!雌蟲信息素加上你那個不安穩的精神絲碰到一起……我都不想說你!雙雙進入發情期?你也是時髦了,已婚夫夫身上出現的東西也是被你趕上趟了!】
【現在學還來得及嗎?】
【我是不是還得給你發個獎狀?】
綏因沉默地捂著腦袋,稍稍扭頭就瞥見一旁正在沉睡的戈菲,銀白的髮絲鋪了滿身,隱約可見皮膚上密密麻麻的青紫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