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也許是你在本世界停留太久了祂略有不滿,話說你打算留到什麼時候?】
綏因並未在第一時間給予它回應,而是先思考了片刻,又扭頭看向床邊灑落的月光,這才垂下了眸子,輕笑道:「三個月後,怎麼樣?」
三個月後同蒂斯特曼分裂種及其所在的宇宙同盟談判基本落定,到時候他堅持開戰,再加上這一百多年來他埋下的暗釘,蟲族的衰敗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蟲族沒有世界意識,但本世界的重點顯然是這個古老種族,既然沒有針對選項那就只能採取普遍攻擊模式了。
【你決定就好】
綏因關了燈,不欲多說,只是關燈躺下的那一刻,耳畔響起了敲門聲,他蓋被子的動作一頓。
這個點了外面還能有誰?
【戈菲】
「戈菲?」
聽到這一聲詢問,系統才終於反應過來,它略帶討好地笑笑:【誒……那時候你忙著調教、呸!調戲、呸!逗那群主角,我同這邊的聯繫時斷時續的就沒有報告……】
「說重點。」綏因大大咧咧地穿著睡袍翻身下床朝著樓下走去,白皙的胸膛就這樣裸露在外面。
【議會出了點事情,他被罷免了,只是消息瞞著,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小心點,我有些不安】
綏因沒吭聲,他還是有些生氣,畢竟以往一次不落的報告偏就差了這一次,也就是這一次出現了問題,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薩法爾是戈菲的部下?
戈菲的授意還是戈菲也被背叛了?
戈菲離開他的庇護整整一百年,系統和他都是只看事物算心計不究具體想法的,誰知道戈菲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綏因行至門前,拉開大門,一道銀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只是白色的襯衣破敗不堪滿是鮮血,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許多青紫痕跡。
綏因就這樣站在原地俯視著他,烏黑的眸子同那雙紫羅蘭般的眼睛對視,雌蟲莞爾一笑,扯著嘴角的傷口,輕聲道——
「晚上好,雄父。」
第3章
月光打在身上,綏因隨意攏了攏衣衫,靠著門調笑道:「怎麼,議長大人被趕出來了?」
「如您所見,我無處可去了。」戈菲面上的笑意消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綏因報之以同樣冷漠的眼神,在他眼中,戈菲的面部出現細小的裂痕,從右下頜逐漸向眉眼蔓延,裂隙中散發著點點螢光,其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揮舞扭曲。
「回來還走嗎?」綏因忽視那些異樣的東西。從系統口中得知,他上個世界受傷太嚴重,原本是需要修復的,但不知為何回到蟲族後這個沒有世界意識的世界自動給他添加了世界補丁輔助修復,效果好到持續一天就能修復完成,但副作用就是能持續看到些奇怪的東西。
「您想我離開嗎?」戈菲垂下腦袋,保持著最開始的姿態跪坐在他的面前。
綏因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尾勾百無聊賴地纏繞在他的一條腿上,先是繞著大腿纏一圈再緩緩向下繞,末端的尖刺停留在小腿前晃了晃,即使不看臉也能知道它的所有者是個極為高傲的傢伙。
風聲蕭瑟,今夜月光大盛,卻照不透戈菲的內心,鼻尖縈繞著一股奇異的香氣,綏因不明白為什麼戈菲會突然找上門來,就像他一百年前就不明白戈菲為何會突然離開一樣。離開得那樣乾脆決絕——拋棄了他所給予他的一切,甚至還更改了姓氏,卻唯獨保留了一個名。
綏因自認為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點從他的面上就能看出——標準的反派臉,他所從事的事業也是。
戈菲成年前夕離開了他的庇護代表他親手養大的孩子想要同他割席,卻不代表著他願意,他在那之後並未插手戈菲的事業,反倒是為他放了些水,他所做最為過分的一點應當就是讓系統監視他,從他離開,到他自願回來。
綏因相信他會回來的,這是他的造物,是他將丟棄在野外的卵撿回來,再親手孵化、養育,對於這枚卵,他擁有十足的耐心——和十足的了解。
這枚卵也很了解他,從他這百年來日復一日的針對中便可窺見,可相互了解的下場就是誰也制服不了誰,綏因開始覺得無聊了。
但現在,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想到這裡,他衝著雌蟲微笑:「戈菲,我希望你的叛逆期結束了。」
他自認為台階給得足夠了,完全沒有注意到低下頭的雌蟲面上驟然扭曲的表情和眸中迸發出的強烈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