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連周爺爺都沒見過嗎?我被我爸給騙了,他騙我說周爺爺要求可高了,能得到周爺爺的誇獎,是他做廚子最大的榮耀。」岳寧把原因都推到她爸頭上。
「能吃到你爸的菜,是食客最大的享受。現在看來你比你爸更勝一籌了。」
風雨飄搖的民國,怎麼能比得上穩定繁華的二十一世紀?福運樓的巔峰時刻,最多也就和她的寧宴相當。她親手做菜的那家餐廳,吃的哪裡是菜,分明是一種格調。
「岳師傅,出去坐吧。」周老爺子喊岳寶華。
「稍等,我去換身廚師服。」
四個與勞動人民日常飲食完全不同的冷菜上桌,旁邊桌的客人看到後,都站起來圍觀:「這是什麼呀?你們福運樓有這些菜?」
「這是菜嗎?怎麼這麼好看?」
有一個人站起來,就有第二個人站起來,接著一大群人都站起來了。
「聽說今天有解放前從福運樓去港城的大廚回福運樓指導,所以今天的干炒牛河特別好吃。我就是聽我們科室的大姐說了,特地過來的。」
「這是解放前的大廚做的?」
「可真厲害啊!」
「這麼說現在的福運樓和解放前的福運樓其實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的福運樓就剩下個招牌了吧?實際上菜早就不是以前福運樓的菜了?」
「當年福運樓……」
上了年紀的老人說起福運樓的盛況。中國人愛圍觀,等岳寶華準備換掉廚師服,他們幾個人過來的時候,這張桌子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我跟你們說,以前真該設包房雅座。」周老爺子忍不住說道,「以前二樓全是包房雅座。」
周老爺子耿直了一輩子,這脾氣改不了。
看到他們過來,圍觀的人問:「這是港城的大師傅做的?」
岳寶華驕傲地說:「不是,是我孫女做的。」
「孫……孫女?」
「老師傅,您看著也就五十來歲,您孫女能有多大啊?」
港城人顯年輕,這人猜錯了。岳寶華說:「我六十了,孫女今年十八。這孩子在做菜上很有天賦,剛好會這些。」
周老爺子說:「大家都去吃飯吧,別互相影響。領導意識到福運樓的菜和以前比有差距,正在想辦法改進。」
大家確實是來吃飯的,而且這些菜顯然不是給他們吃的,那還能怎樣,於是紛紛散開,各自吃自己的飯去了。
周老爺子夾了一片白鹵豬蹄,這豬蹄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是用北方做肘花的方法,去骨卷緊後切成薄片。紅鹵可以直接吃,白鹵口味清淡的人可以直接品嘗其鮮香,要是口味重的,邊上還有一碟紅亮的蘸料。
宋自強老家在湘江邊上,湘粵交界,但兩地口味卻大不相同。這片鹵豬蹄裹上紅油放進他嘴裡,那才真合他的胃口。再來一口脆爽的涼拌芹菜,舒服!
張經理還是喜歡碧綠的萵筍片裹著柔軟的蟶子。
幾個人誰都沒動那盤金魚荷花,周老爺子見大家都不動,便伸出勺子,準備下手。他先把勺子伸向小金魚,想了想又捨不得,又轉向荷花……吃吧!吃吧!早晚得吃。一勺下去,半朵荷花沒了。
有人動手了,其他人便一擁而上,各自搶了一口。老爺子吃了一口,只覺得甜甜糯糯,他說:「要是能冰鎮一下就好了。」
「冰鎮的來了。」服務員放下一個盤子,「冰鎮咕嚕肉。」
雖然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好奇心怎麼能管得住呢?一個個脖子伸得比鴨脖子還長,眼睛都盯著他們這桌。
葫蘆圍邊,冰塊作底,橘紅滾圓的咕嚕肉放在冰塊上。周老爺子有些意外:「寧寧沒放菠蘿?」
就連岳寶華都有些詫異,咕嚕肉傳統做法就是要放菠蘿,菠蘿的酸味和香味是這道菜的特色。
「來來來,趁熱吃。」周老爺子伸出筷子。
「既然要趁熱吃,為什麼下面還要放冰塊?」
宋自強明知這種菜就是講究,卻還是忍不住問。這也是其他人共同的疑問。
「這叫冰火兩重天。」周老爺子送了一顆咕嚕肉進嘴裡,舌頭剛接觸到咕嚕肉,就感覺到糖醋汁里有菠蘿味,還有檸檬的香氣、柑橘的果香。外層冷,咬開脆殼,裡面是熱燙的五花肉,炸得恰到好處。薄片捲起,不像整塊的肉外層熟了裡面卻沒熟,這個咕嚕肉鬆脆,肥肉的油脂化開。
吃了一顆,喝一口茶水,品味嘴裡殘留的味道,果香的甘甜依舊縈繞。周老爺子說:「這功夫到家了。松、脆、甘、甜、香,恰到好處!」
周老爺子還在讚嘆,宋自強已經連吃了兩個。難怪地主老財這麼講究,原來真的好吃。
百花釀鴨掌上桌了,古法蒸鱸魚也上桌了。
周圍的人看得見、聞得到,那個老頭真夠煩的,每吃一道菜就讚不絕口,簡直就是欺負他們吃不到。邊上的人,吃著自己碗裡的,眼睛卻盯著他們這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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