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
出了披香殿的門,一路往御書房去,要經過一條很長的宮道,石板路兩邊種的是櫻花,這時候樹上的花苞已經陸陸續續綻開了一些。
大公主今年五歲了,正是小孩子精力充沛的時候,賢妃倒是叫人備著轎攆,但她也不想坐,自己背著書包,穩穩噹噹地向前走。
阮仁燧想著活動一下,也沒有乘坐轎攆,跟著姐姐,亦步亦趨。
侍從們瞧了眼時間,看完全來得及,也就沒有出言勸阻。
兩位皇嗣都還年幼,課程其實並不算繁重,甚至於可以說是淺顯,但是聖上和朱皇后對於時間把控得很嚴格——可以學得不好,但是不能遲到。
大公主走在前邊,倒是知道照應弟弟,特意放慢了步子。
對比著路邊的兩棵櫻花樹瞧了會兒,她很納悶兒地問弟弟:「歲歲,你說為什麼這一頭櫻花樹開得多,那一頭就開得少呢?」
阮仁燧沒忍住:「一頭櫻花樹,哈哈哈哈哈!」
大姐姐,你還不會用量詞啊!
這也太可愛了吧!
大公主生氣了,停下來,瞪著他:「你笑什麼?」
阮仁燧笑得喘不過氣來:「一頭櫻花樹,是不是還有一條馬,一輛狗,一張人?」
大公主皺著小眉頭,看著他,很嚴肅地說:「再笑,我就揍你!」
阮仁燧:「……」
阮仁燧:不笑.jpg
大公主小臉上透著一點鬱卒,轉過頭去,悶悶地往前走:「歲歲,你不可愛了……」
哎呀!
阮仁燧忽然就覺得自己的罪過真是太大了!
他趕忙邁著小短腿兒追過去,自顧自接上了之前那個話茬:「是不是有人給開花多的那一頭澆水,但是沒有給開花少的那一頭澆?」
大公主很快也忘了先前那點不愉快,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想也是!」
宮道旁種植的是專為賞花的櫻樹,開起花來,自然漂亮極了,重疊的,淡雅恬靜的粉色,如同春日裡的一場美夢。
大公主一路看著,心情很快好了起來,還告訴弟弟:「歲歲,如果御書房的太太們誇獎你的話,阿耶就會給你畫一張花簽,你可以讓他畫櫻花,多好看啊!」
想了想,覺得弟弟可能不明白,所以她就事無巨細地告訴他:「這個『太太』,可不是你想的那個太太哦!」
大公主流露出一點思索的樣子,阮仁燧覷著她的神色,猜測她八成是在背誦一個概念:「太太指的可不只是女子,受人尊敬、在某個領域處於先驅地位的男子也能被稱為太太,這是高皇帝留下的規矩!」
她還問弟弟:「你知道高皇帝是誰嗎?」
沒等阮仁燧說話,大公主就把答案告訴他了:「就是我們的先祖啦,也有人會叫他『聖人』,其實都是一個人!」
阮仁燧雖然早就知道,但為了配合姐姐,還是裝出好像頭一次聽說的樣子,以一種原來如此的語氣道:「是這樣啊!」
大公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嗯!」
阮仁燧跟她說了會兒話,忽然覺得上課其實也挺有意思了。
皇嗣被御書房的太太們誇獎了,就能得到一張聖上出品的花簽,這事兒前世其實就有了,只是到了今生他才知道,原來那也是朱皇后定下的成例。
理由是聖上是皇嗣們的父親,即便政務繁忙,也該擠出來一點時間參與和了解孩子們的課業。
聖上也應了。
阮仁燧的祖父,也就是先帝,從年輕時候就喜好丹青。
聖上這一點很像父親,也喜歡作畫,兩代帝王共同擴充了宮廷畫院,引領畫壇一時風尚。
而齊王則更像太后娘娘,擅長書法。
到了阮仁燧這一代,大公主喜好上像聖上,工筆花鳥畫十分精細富麗,阮仁燧於此道倒是並不很感興趣,他更擅長書法。
只是很遺憾,並沒有成為書法大家,留下什麼驚才絕艷的作品。
倒是上輩子當牛馬打工的時候,用學到的這點東西,提著漆桶,滿神都地描過界石,姑且也算是一種成就吧……
阮仁燧亂七八糟地想著,終於同大公主一起來到了御書房。
近幾十年來,這地方好像就沒怎麼熱鬧過,而在聖上這一朝,真正熱鬧起來,也要等到數年之後了。
歷朝歷代,教導皇嗣讀書,都算是個不錯的工作。
尤其現下聖上膝下只有兩根苗,更是眼見著的未來可期。
皇嗣們小的時候,叫內庭女官們教導著也就罷了,稍大一點要開蒙讀書,外朝官員們就開始打破頭想搶一搶這個職位了。
有資格就此事發表意見的只有三個人,聖上,太后娘娘,乃至於朱皇后,只是最後聖上圈定出來的授課老師們的人選,連太后娘娘和朱皇后都有點訝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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