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天文現象,可他的心底卻莫名有些不安起來。
他估計沈歌今天心情不好,可能就是因為聽到了竇家村的事,一時間被嚇到了。
如今血月當空,她恐怕更會心煩了。
就在快要靠近沈歌的營房之際,夜葉聽見了一聲熟悉的,但卻壓抑著痛苦的低鳴。
「沈歌!」
夜葉心神一亂,也顧不得食籃中的湯會不會灑,連忙跑了起來。
營房內,沐笙歌剛剛也看見了天上的那抹血月。
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她眼眸驟然一縮,緊接著便感覺到體內氣血翻湧,眼前失去所有色彩,猛然墜入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那一刻,沐笙歌頓時明白過來,為何蘇棋會傳信來說父後的身體有恙。
血吟蠱的反噬,會因為月食的出現而成倍疊加,哪怕她體內所存的只是血吟蠱的殘毒,卻也抗不過月食之際的毒發之苦。
「沈歌你沒事吧!」
外面傳來少年著急的聲音。
沐笙歌身體緊繃,無光的琥珀瞳眸顫動著,筋絡突出的左手虛掩在滾燙的額角,右手死死扣著房門,想要用力將其關上。
哐當——
猛然的力度激起了旁邊的塵埃,著急趕來的夜葉喘息不勻,吸入之後喉嚨發癢,又緊澀得很。
「沈歌你怎麼了,你開門啊。」
疼。
漆黑的夜裡,沐笙歌單手扣在被雙色髮帶遮擋的額角毒痕之上,灼燒般的痛感繞膚不絕。
少女圓潤的指甲在此刻化作鋒利的刃,似要將那塊附骨之疽徹底剜去。
透過指縫,依稀可見那雙眼眸中泛著猩紅的戾色。
門後,沐笙歌滑落在地,青色的上衣已然被汗水浸濕。
軍中少銅鏡,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已然蒼白如紙,唯有被咬出血的唇畔掛著一抹殷紅,宛若地獄中走出的厲鬼。
她嘶啞著聲音道:「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夜葉急得都想踹門了,聲音不自覺大了許多。
「怎麼可能沒事,你聽聽你的聲音!」
往日裡動聽的悅耳嗓音如今如裂帛般,夜葉都要心疼死了,不敢想像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又是忍耐著怎樣的痛苦。
「沈歌你把門打開,身體不舒服咱們就去看大夫,我去找凌叔來,他肯定有辦法的,你別硬抗啊。」
「不行!」沐笙歌嚴詞拒絕道。
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現在的樣子。
「阿葉,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胎毒嗎?」門後,沐笙歌的聲音斷斷續續。
「我真的沒有事,只是因為月食的原因,胎毒突然發作了,過一會兒就好了,不要驚動別人,你也不要靠近我。」
夜葉猛然間回想起什麼,少女夜盲的雙眼,和她刻意遮擋的額角痕跡。
他唇瓣囁嚅:「毒發……」
「對,只是毒發,我現在的樣子很嚇人,不要靠近我。」
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
依稀記得,六歲以前,她都是這般疼過來的。
那時的她還沒有服用過肉靈芝。
自出生那刻,便流淌於血液中的陰損蠱毒,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她。
額頭的毒痕蔓延如火,帶給肌膚灼燒般的痛感。
小小的女孩兒蜷縮成一團,生來便如琥珀般的雙眸中透著狠色,滾下錦床,重重摔在地上,欲要掩過從骨髓深處滲出來的疼痛。
那時,她的父後會緊緊地抱住他,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他聲音里的愧疚和心疼。
「歌兒,爹爹在,不要傷害自己,有什麼都衝著爹爹來,別傷害自己,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
感受到獨屬於人的那股生機,如野獸般的女孩兒發了瘋一般地撲向他,尖銳的指甲扣進他的肩膀,仿佛要撕碎一切般。
沈憐世絲毫不敢喊疼,也不敢將她分開,生怕她又會傷害自己。
他只默默忍耐著,緊緊將自己年幼的女兒抱在懷中,無聲地落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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