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柝摩挲著指尖,口中一聲輕喃。
三十多年前能從離朝手中搶走整個北境,她敬沐璇有幾分本事。
但如今,沐璇老了,陪她一起打天下的那些人,也老了,新一輩中,唯一讓她有所忌憚的,只有煞神路以白。
至於朔都中的那位皇女殿下,蕭沉柝冷呵一聲,敢與她一起謀皮,那便——
先讓她贏,再讓她死。
*
「荒謬!」
深夜,紫宸殿中傳出一道怒極的聲音,值守在外的宮人聞聲通通屏息以候,前來侍藥的宮侍雙手端著托盤立於沐皇面前,頭皮一陣陣發麻。
僅著一身素黃繡龍常服的沐皇端過藥碗,抬手示意宮侍退下,而後便走到寬闊的御案之後,將藥放下,隨意坐在了男子身邊,左手輕撫他的後背。
「阿世,別生氣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這又是看到什麼了?」
沈憐世將手上的秘折甩到她面前,言語間是壓不住的怒意。
「你自己看,不知是哪個孽障,竟敢誣陷歌兒意圖謀反!」
沐璇撿起那秘折後順手就合了起來,看也沒看一眼,隨手放在一邊,連忙又去給自家夫郎順氣了。
「這有什麼好動氣的,又不是什麼大事,歌兒想謀反就謀反唄,你問問她想哪天反,我退位,讓她當這個沐皇,別生氣了,好不好?」
沈憐世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沐璇!你在說什麼胡話!」
沐璇順勢將他摟在懷中,五指梳理著他散在身後的長髮。
「這哪叫胡話,咱當初不都說好了,不管歌兒活到多大,只要是我們有的,她想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她若想要皇位,我有,我給她就是了。」
提起這個,沈憐世心中就一陣陣發苦,病態般蒼白的面色間眉頭緊鎖,用手壓了壓心口。
「你別想甩手不干,歌兒已經夠苦了的,你還想讓她綁在你這個位置,身不由己嗎!」
沐皇無奈道:「不是她想謀反的嗎?」
沈憐世沒忍住用手肘懟開她的肩膀,絕色的面容間添了薄怒,讓他病懨懨的神色間多了幾分鮮活。
「我都說了是誣陷,不知道是你的哪一個好女兒,知曉了歌兒不是在東宮養病,以此為由攀誣於她,還說什麼她私自養兵,蘇棋帶回來的那些人也被她當做了證據,其心可誅!」
沐璇附和道:「嗯嗯,可誅可誅,阿世放心,你等我查出來是誰,一定嚴懲不貸,咱們先把藥喝了。」
沈憐世瞥一眼白玉碗中黑乎乎的補藥便犯噁心,賭氣道:「今日不喝了。」
沐璇頓時板起了臉,被收斂的帝王之威不經意間泄出幾分,嗓音里也添了幾分嚴肅。
「這可不行,阿世,別的我都依你,這藥你必須得喝!」
沈憐世有些煩了,每天都要喝這些,又有什麼用。
「阿世,你近些時日吐血的頻率越發高了,你心疼心疼為妻,把藥喝了,好不好。」
沐璇見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寬大的衣袖將其牢牢摟住,不讓他有半分可逃的餘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你不喝藥,我怎麼辦,歡歡怎麼辦,歌兒怎麼辦,你不喝,為妻便成了孤家寡人,歡歡和歌兒就是沒爹的孩子了,你不在,歌兒還怎麼謀反啊!」
沈憐世:「……」
「沐璇!」沈憐世一聲怒吼,在她腰間掐了一把,「我是被蠱毒反噬了,不是用不了蠱了!你個狗東西咒我是吧,信不信我死前先下蠱把你給毒死!」
沐璇眼睛一亮:「真的嗎,阿世真的願意和我同生共死嗎!」
沈憐世:「……」
她這叫什麼來著,以墨那孩子以前說過的,啊對,戀愛腦,沒救了。
「我喝還不成嗎!」
沈憐世氣憤地端起藥碗,咕咚咕咚三兩口便將其中的補藥喝乾,而後重重地將碗摔擲在御案之上。
「誒好好好,阿世果然厲害,喝藥都喝得這麼豪邁,不愧是我沐璇的夫郎。」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沈憐世從她懷裡掙脫出來,卻因為用力過猛而有些眼前發黑,眩暈間被沐璇扣住了肩膀。
「阿世?阿世你怎麼樣?」沐璇焦急地喚道,就在她又一次要深夜呼喚太醫時,沈憐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我沒事,你小點聲。」
沐璇壓低了聲音:「是我吵到你了?對不起阿世,都怪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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