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順著木勺往上,落在沐笙歌的皓腕之上,夜葉艱難地吞了口口水。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他一直在被她餵著喝藥!
一口一餵啊!
夜葉忙抬起右手,想要從她手中拿回勺子和碗,在最後補救一下。
「你不用……我自己喝……就好了。」
夜葉臉頰紅得驚人,頭頂上的那撮呆毛早已立起,虛弱地搖曳著,沐笙歌片刻之後才明白過來他為何會如此,唇角弧度揚得更深了些。
「那麼多口我都餵了,還差這最後一口嗎?」
少女嗓音瀲灩,溫和清潤,卻對夜葉有著無以復加的殺傷力,聽得他有種酥魂入骨的感覺,讓他在心中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心不靜。
「我……我還是自己喝吧……」
夜葉執意搶回藥碗,唇邊弧度一直沒下來過的沐笙歌便也隨了他,且看他將整個臉都埋進了陶碗裡,但碗中僅剩一口湯藥,又能容他遮掩多久?
「阿葉還沒喝完嗎?我要將碗送還了。」
「咕咚——」
吞咽聲忽的響起,緊接著碗後傳來了少年悶悶的嗓音。
「你先去休息吧,我一會兒自己送出去就行。」
他現在可沒臉見人了,尤其是見她。
那個陶碗雖然擋住了他的臉,但卻擋不住他的頭髮。
夜葉頭頂呆毛一晃一晃的,頂端還微微有些蜷曲,像極了某些一碰就會縮回去的草葉。
沐笙歌看得一陣手癢,忍不住抬手撥了撥那根呆毛,好似有所感觸的夜葉呼吸一滯,而後連忙抬手捂住腦袋,一把將藥碗塞到她手裡,磕磕巴巴地說道:
「你……你送出去吧,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白色影子飛一般地竄到了床上,用被子將整個人裹住,還往靠牆處滾了滾,像一個巨大的蠶蛹。
自從夜葉升為校尉後就單獨分了一間營房,沐笙歌許久未見他如此活潑的睡姿,此刻只覺心中舒暢,差一點就笑出聲來了。
「現在天熱,阿葉你裹那麼嚴實,不怕中暑嗎?」
被子裡傳來模糊的聲音:「唔晚上涼,我沒事,再說我是病號,當然要注意保暖!」
之前還倔強著不肯吃藥呢,現在就承認自己是病號了。
害羞的阿葉簡直可愛到爆炸啊。
沐笙歌眼看著他又在床上滾來滾去,心滿意足地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細心地替他吹滅燭火,關好門窗。
室內一陣靜默,獨自處於黑暗中的夜葉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只一遍遍用內力遊走周天,直到體內那股沸騰的熱意漸漸冷靜下來,他才掀開裹在身上的被子,露出悶得發紅的一張臉。
「呼——」
夜葉吹了吹額頭凌亂的散發,於暗夜中坐了起來,雙手貼在臉上,來回揉搓。
「夜小葉啊夜小葉,有點出息行不行啊!」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下床走到窗邊藥簍旁,將最近送到此處的密信都從草藥中翻了出來。
「干點正事緩緩吧。」
不好好努力,怎麼給她未來呢?
夜葉定了定心神,呆毛已然乖乖伏倒,他眸中熠熠生輝,借著月光,拆開了手中的密信。
這些信中,有些是尋芳樓送來的,有些是萬花島送來的,還有一些,便是余清暗中聯絡的中軍舊部所送。
而溪山時潛入了土匪中的余清,因為劫獄一事被突如其來的玄鴿門截胡,夜葉便也沒著急讓她回來,而是跟著一起,去探探她們情況如何。
今夜,他剛好收好了余清通過萬花島各地醫館送回來的這封密信。
信中所說,寇顏等人跟著玄鴿門的人,暗中走水路,已然安全抵達北沐境內,只是她們所去的地方並不是千舟渡,具體是哪,她現在也不知道。
夜葉心下瞭然,不管是不是千舟渡,只要寇顏等人先在北沐安頓下來就好。
寇顏本就是江湖中人,帶著曾經的一群土匪,回歸江湖的確要比從軍更自在一些。
余清信中還提及,中軍舊部私下的行動,似乎已經被人關注了,南邊的姐妹說是察覺到有人在暗中查她們,之後的行動要小心,更為可疑的是,不知是誰,似乎在悄悄抹除棠溪夜的痕跡。
夜葉凝眉,中軍舊部的行動引起注意一事他並不意外,他本身要做的也是引蛇出洞,才好揪出喬家之後還有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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