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的人又不是你,」孟一凡嗤笑出聲, 「是那女人騙了他,是我引誘了他,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你是唯一的受害者。」
這話並沒有安慰到楚河,他只是深吸了口氣, 說:「天意如此,剛剛那女人也給陳銘打了電話, 也逼我下了最後的決定。」
「你是不是想,如果陳銘不知道真相,以後還要為這對母女當牛做馬,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 那還不如你告訴他真相呢?」
「……」楚河沒否認,也的確有這方面的因素。
「那現在,這女人和她閨女要怎麼處理?」孟一凡是用座機給楚河打電話的,背景音里他的手機鈴音一直在響, 「你希望我幫她們麼?」
「為什麼要幫她們呢?」楚河有些詫異地反問,「她們和我們有任何關係麼?」
「我以為你會覺得那女孩很無辜。」
「這個世界上,無辜的病人有很多,但和我們沒關係,實在有餘錢可以捐慈善機構,想拯救每一個人,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那就不管他們?」孟一凡又問了一遍。
「不管了,北方三院也是很好的醫院了,她們應該學會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
「如果真發生什麼意外,陳銘醒來後怨恨你呢?」
「說不定,他才是最希望那女孩出點什麼意外的人呢。」
「你倒是很了解他。」
楚河笑出了聲,他說:「還沒問你,怎麼會有那女人的聯繫方式?」
「那女孩住院的時候,我把陳銘關在了別墅里,不給他聯繫方式,陳銘反抗得狠了,我就打電話給那女人,那女人就拍拍女孩住院的日常,陳銘也就乖了。」孟一凡說這些話的時候,沒什麼炫耀的意思,倒像是在單純闡述過往。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楚河停頓了一瞬,「你要幫陳銘求情?」
「以後你說不定都會查到,或者陳銘會拿這些事向你賣慘,」孟一凡的語調悠揚,有點那種大反派的意思了,「不如我坦白從寬,也省得事後吃掛落。」
「我對你們之間怎麼亂搞的,並沒有什麼興趣,」楚河看到了他過往和陳銘一起住的小區,「有這個時間和我打電話,倒不如去做些正事。」
「我想和你多聊幾句,也想見你,我可以去醫院找你麼?」孟一凡這話說得過於坦然,就好像他們還是未婚夫夫似的。
「孟一凡,」楚河的話語有些冰冷,「需要我提醒你麼?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而我對你的最後印象,是一個道德低劣、插入友人感情的第三者。」
「……我以為,你多少有些喜歡我的。」
「那只是對婚約者必要的尊重,」楚河邁下了車門,「我不喜歡你,孟一凡。」
說完了這句話,楚河掛斷了電話,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邁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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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對這家醫院並不陌生,畢竟,他失憶醒來的時候,就是在這家醫院。
陳銘傷得不輕,到醫院之後,就送去了急救室里搶救。
楚河是吃過晚飯才過來的,距離陳銘出事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急救室的搶救已經結束,陳銘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正在做進一步的檢測和治療。
楚河聽了隋鑫的匯報,陳銘的身體多處嚴重骨折,頭部受到劇烈撞擊,估計要臥床修養一段時間。
陳銘的醫藥費直接從他自己的銀行卡里扣,之前孟一凡和楚河都給過他一些錢,他也沒怎麼花,還剩了不少。
楚河戴著口罩,進了病房看了他一眼,確定人還活著、但還昏睡著,轉身就走。
——其實來這一趟也沒什麼必要,但陳銘要是真死了,楚河他自己應該也會有些難過,他猶豫了一個晚飯的時間,還是決定來看一眼。
專屬電梯下行,停在了一層,電梯門向兩側開啟,楚河看到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孟一凡。
他的手中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和醫院的氛圍格格不入,像演一處荒誕的戲劇。
孟一凡將手中的鮮花遞向了他,說:「去去晦氣?」
楚河將花束接了過來,順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他說:「你發什麼瘋。」
「你在這裡住院的時候,我經常來看你,」孟一凡亦步亦趨地跟著楚河,「你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看起來像是要死掉了似的。」
楚河不發一言,不想理會孟一凡發瘋。
「當時我就想,要是你真死了,我就把陳銘也弄死,叫他下去陪你。」
楚河停下了腳步,看向孟一凡,說了句:「殺人是犯法的。」
「嗨呀,他要是活著的話,楚家人也會叫他生不如死的,再說你這麼喜歡他,我是在做好事啊。」
「那你怎麼不一起死呢?」
「我沒想好啊,」孟一凡答得坦然,「我那時候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也不知道你死了之後,我會不會願意陪你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