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嗎?」
他和葉森說話,企圖轉移一下注意力,讓自己的大腦從重複的旋律之中脫離出去。
葉森「嗯」了一下,答道:「很好聽。」
過了幾秒,鄭千玉道:「我問的是這首歌,不是問你我唱得好不好聽。」
於是葉森陷入沉默,好像在思考。
鄭千玉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自己裹進被子裡,無奈地說:「你對我很不客觀。」
葉森的聲音立刻道:「從來沒有。」
鄭千玉感覺和他說不通,葉森不會說謊,但確實對自己的這種行為毫無察覺。
又過了一會兒,葉森完成了他的深度思考,針對這首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這首歌的歌詞寫得很好。」
這實在算不上什麼觀點,但對於甚少發表藝術見解的葉森來說,已經很難得。
鄭千玉好奇他在深度思考什麼,問:「好在哪裡?」
葉森答:「好在它既抽象,又很真實。」
鄭千玉在內心偷偷笑葉森一本正經的語調,但他沒有表現出來,怕葉森不願再說。
這對於鄭千玉來說一點也不抽象,是很直觀很純粹的感情刻畫。葉森覺得抽象,大概是在想「人為什麼會像美麗的歌曲」「人怎麼會變成悲傷的電影」之類的問題。
「它很悲傷,浪漫,讓人百感交集。」葉森又道。
鄭千玉:「……」
鄭千玉:「不要在那裡念歌曲的詞條。」
葉森「哦」了一下,隨後又出聲補充:「上面說得很對。」
鄭千玉實在忍不住,用氣聲笑了幾下。葉森也許體會到了心情,但比較難組織語言。最後,他也並未能解釋自己覺得「真實」的原因,他努力過了。
又或者,他其實不是很想說。
第42章
鄭千玉躺在床上。床墊軟而有支撐, 睡起來很舒服。床單和被子被烘得乾爽,被子又輕又軟,開著空調蓋起來很舒服。
在大學之前, 鄭千玉曾經有過很無憂無慮的日子。養父母雖然生意忙碌,但每年一定要抽出一段完整的假期,帶著鄭辛和鄭千玉一起去家庭旅行。
他們國內外都去過不少地方,媽媽是個對住處很講究的人,無論在家裡還是在外面,都要追求乾淨舒適。鄭千玉從小這麼愛乾淨漂亮,也是受到媽媽的影響。
中學時期, 在他的前男友還不是男朋友的時候,鄭千玉帶他回家曾有一次當面撞見媽媽。媽媽說小玉這是你的朋友嗎?長得好帥哦。
小玉朋友碰見小玉媽媽,僵在原地, 只點點頭。於是鄭千玉把他介紹給了自己的媽媽。
他沒有透露這位朋友的父母讓媽媽知道。因為鄭千玉的媽媽是林靜松媽媽的資深影迷,在鄭千玉小時候就經常翻來覆去看她的影片,喜歡到完全忽略她私底下的生活, 只覺得她那麼早息影實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讓她知道這個小玉朋友就是阮馨的兒子,她一定會震驚得大呼小叫, 無法回歸平靜。
況且,小玉朋友其實不是很喜歡提家裡的事情。
他只和鄭千玉的媽媽見過一次面,不過後來媽媽偶爾也會提起他,說小玉有一個朋友, 長得真好,小玉交朋友也會交一些漂亮朋友。
鄭千玉很無奈地說,媽媽,不要說得我好像是一個外貌協會。
後來的家庭旅行,媽媽也曾說要不要邀請小玉朋友一起來。鄭千玉知道她想要好看的模特可以拍一些漂亮照片, 便也邀請了林靜松。然而林靜松不喜歡拍照,也不喜歡參與別人的家庭活動,所以拒絕了他。
然而,在那沒過多久,他們就開始交往了。
再後來,家庭旅行取消了,男朋友成了那個陪他一起旅行的人。
他知道鄭千玉以前對住處有些挑剔,在經濟落魄時,鄭千玉也自覺應該窮游,但他有個已經賺了幾桶金的男朋友。鄭千玉有自尊,不願當他的寄生蟲叫他養著,不過兩個人一起旅行時,他的安排從未降過檔次。
鄭千玉裹在鬆軟的被子裡,他昏昏欲睡。坐飛機有些累人,逛夜市雖然算休閒,但他的體力已經大不如從前,這樣的變化讓他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再敢奢望一場旅行。
而且,如今的他很難單獨出行,如果找到旅伴,這個人免不了要承擔起照顧他的責任。這是鄭千玉不太願意的,照顧鄭千玉不是任何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