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麥田、夕陽、向日葵、葡萄園、劍蘭花、康乃馨……
這畫者不知是出於喜好,還是出於某種偏執,只臨摹了梵谷作品中那些含有以上特殊元素的畫作。
大面積的金黃與橙紅交織,超高飽和度的色塊碰撞,與整棟房子的裝飾格格不入,甚至不適配到有些觸目驚心,瞬間便會抓走任何一個進入者的目光與全部注意力。
閻弗生眉頭皺起,因這種強烈的不協調,更因這似熊熊烈火般的紅橙黃。
「怎麼樣,很藝術吧?」敬雲安在不遠處加熱過水,開始洗茶與茶具。
他的聲音拉回了閻弗生遠遊的神思,「什麼?」
敬雲安轉頭看了一眼那面牆,「那是我之前的租客留下來的,聽說他是個搞藝術的,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和你一樣,被驚艷到了。」
「我並沒有被驚艷到。」閻弗生收回視線,從牆畫前離開,朝他走去。
「是嗎。」
敬雲安的語氣有些輕佻,大概是認為閻弗生在嘴硬,畢竟他看到他剛才看走了神。
閻弗生走過茶桌,來到落地窗邊,望向外頭小區的整體環境和遠處的城市縮影。
「我只是覺得很刺眼。」
「刺眼?」敬雲安有點詫異,「顏色太艷了嗎?」
「色彩確實是主因,但不單單是色彩,」閻弗生轉過身,巡了圈室內,「還有風水。」
「風水?」敬雲安饒有趣味地看向他,像是沒想到他這樣的ABC還懂些個風水。
「小瞧人了不是。」閻弗生一眼看穿他的想法,直接抬腿從後頭跨過,坐到了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雖然室內設計我做得不多,但空間上的東西我還是懂得,」閻弗生伸手指向右手邊的落地窗,「你沒有發現你這棟樓的窗外,有一條南北走向的馬路嗎?」
敬雲安轉頭看向窗外,確實有條馬路,但也不算是完全對窗,「怎麼了?」
「雖然並沒有直接正面相對,但多少也有些沖了,國內不是都很忌諱這個的嗎。」
聞聲,敬雲安再轉頭打量向那條馬路。
「我對這方面了解不深,但單純從房屋設計與色彩搭配方面來說,你這面牆畫也確著實不可留。」閻弗生說。
敬雲安望向他,「這麼說,你是有建議了?」
「有啊,」閻弗生不太正經地回視著他,「但我的建議通常都是很貴的。」
對面的人聳了下眉峰,將泡好的茶倒在杯中,放到了他的跟前,「那還是算了,我兜里那仨瓜倆棗可請不起您這樣的大設計師。」
「我要你那仨瓜倆棗幹什麼,再說,你覺得我是那種缺錢的人嗎。」
敬雲安自然知道他不缺錢,「可是除了錢,別的東西我也給不了,再說您也瞧不上眼啊,要不您瞅瞅,我這屋裡有什麼您感興趣的?」
閻弗生眼神放肆到有些赤裸,「我對什麼感興趣,你最清楚。」
然而敬雲安並不接他的話茬兒,將壺中僅剩的一點水倒進茶壺裡後,直接提著水壺起身,朝廚房方向去了。
只是他剛走到水池旁邊放下水壺準備接水,一陣極輕卻難以忽視的氣息就從身後襲來。
敬雲安立時鬆開按鍵的手,轉身曲肘橫在來人的身前,做了及時的阻攔。
但閻弗生顯然有備而來,直接攥上敬雲安的手腕,用力將他的抵抗掰到了腰後,並迅速抬手鉗制住他的另一隻手,一起掰到了後頭。
雙手被困,兩個人的距離因而迅速拉近,閻弗生眼中那因預判猜中且成功破解的得意,無比清晰地映在了敬雲安的眸子裡。
敬雲安自然不甘被輕易擒住,只是還不待他動腿腳反抗,閻弗生又先一步破了他的防備。
敬雲安的腰側襲上一陣強烈的緊束感,閻弗生借著雙臂攏住他腰身的姿勢,將他朝自己拉近,並迅速在敬雲安的兩腳之間邁出一大步,逼著他不停向後退。
兩廂半擁著推搡間,閻弗生將敬雲安抵在了後頭的案台邊沿。
敬雲安眼眸微轉,發現四周左有牆壁,右有矮櫃,身後是光滑卻堅硬的案台,他已經被閻弗生困在了狹窄的U形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