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後,閻弗生再次抬起頭,沒過多會兒,目標窗戶前隱隱出現一個身影。
閻弗生往身旁不遠處那棵開得正旺的藍花楹樹後躲了躲,猜測對方或許是在打量小區門口。
「以防你再說我跟蹤或糾纏你,我先表明來意。」
閻弗生再給對方發了條消息,並將手中的藥袋拍了過去。
沒過多會兒,對方回復了,但只有兩個字。
「等著。」
見狀,閻弗生嘴角輕抿了下,將手機揣進了兜里,轉身朝小區門口走去。
幾分鐘後,他倚靠在車邊,望著那個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身影,笑得張揚又得意。
敬雲安望著他那不懷好意,另有所圖的表情,聲音淡淡的,「雖然問了或許多餘,但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聽著他不怎麼熱情的聲音,閻弗生故意表現得很失落,「嘖,怎麼著我也是好心來給你送藥,你不說請我上去坐坐,也至少熱情點吧,這一上來就跟審犯人一樣的口氣,簡直讓人傷心吶。」
「哼,您還會傷心?」敬雲安冷笑,「少來這一套。」
「怎麼不會,」閻弗生捂了下心口,「我現在就覺得很痛。」
見他仍舊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敬雲安眉頭微蹙,懶得再和他胡說八道:「那您還是趕緊去找人療愈吧,何必在這兒浪費時間。」
說完,他轉身就想往回走。
「哎,」閻弗生連忙上前兩步抓住他的胳膊,「嘿,你還真是有夠冷血無情的啊。」
敬雲安用力將胳膊從他的手裡掙脫。
「藥也不要了?」閻弗生揚起了手中的牛皮紙袋。
敬雲安理著袖口,瞥了眼袋中的藥,足足有兩瓶,先前他搞幾片都那麼不容易,這人竟然沒幾天就弄來了兩瓶,敬雲安心裡莫名有點不平衡。
說實話,他很想要,但又莫名不想真的欠眼前這人的情,總覺得受了他的幫助,自己就輸了一頭一樣,一時有些擰巴。
閻弗生每回見著敬雲安,那眼就恨不得在他的臉上戳個洞,眼下他這樣的心思又怎麼會逃過他。
閻弗生不動聲色卻又十分戲謔地笑起來,故意以一副受累的姿態,將牛皮紙袋往他的懷裡塞,「趕緊的,沉,老子畫了一晚上的圖,手累得不行,什麼東西都不想拿。」
兩瓶藥能有多沉,藉口找得漏洞百出。
眼看袋子就要掉下去,敬雲安下意識伸手托住。
雖說兩瓶幾十片的藥加起來不到200克,但拿在手裡卻莫名有分量,這分量,不單是藥本身,更是背後看不清卻赤裸裸的現實。
「一共多少錢,我還你。」
聞聲,閻弗生皺起眉頭,「談錢多傷感情啊,你我之間用不上說這些。」
「你我之間?」敬雲安笑了,「你我之間有什麼可以傷的感情,你我之間當然得說這些,且還要說的明明白白。」
「嘖,你看你,又來了。」閻弗生故意裝傻。
「從廖爾斯伯到喜辣厭麻,從精神食糧到物質口糧,甚至連插科打諢摸把撲克都能喪志到一塊去,更別提那事兒的取向癖好……」
閻弗生目光瞥向他的下半身,隨而又緩緩掃上來,落到他的臉上,「我們分明是百年修來的天賜良緣,千世修得的深情厚意,怎麼能不管不顧呢。」
閻弗生這個人,但凡你在他的跟前露出丁點兒破綻,他就一定會像個鬣狗一樣死咬住不放,更遑論眼前這種順著杆兒爬的難得機會,敬雲安早就料到他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
「好啊,既然這樣,那東西我收了,你自己自便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說完,敬雲安提著袋子就往裡頭走。
「哎,」閻弗生立時跟了上去,「既然是情深意切,你讓我上去喝杯茶,應該也沒什麼要緊的吧。」
「難道你沒聽說過,所有的情深義重到最後都是兩廂厭棄,深惡痛絕,更何況我們這樣千百年的舊孽宿怨,我不把你大卸八塊就算好的了,還請你上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