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惋惜還沒有持續多久,後面另一個比重較高的名目,讓他瞬間露出了戲謔的笑意。
「酒店」二字就像一桿鮮艷又妖嬈的旗幟,插在他的眼前來回飄蕩。
某年某月XXX酒店5次,某年某月XX酒店3次,再某年某月XXXX酒店4次……
這樣一整列錯落有致的數據,在某種情況下,會是可敬又勤奮的「特種」牛馬的功勳錄。但在另一種情況下,就是一個歡場妖精修煉千年化成人後的風情萬種與千嬌百媚。
閻弗生抽出那一張薄薄的A4紙,放在眼前饒有趣味地來回打量。
「跟我裝,就說我有大聖的火眼金睛,看妖怪那是一瞧一個準。」
說著,他將那頁普通的紙張放在鼻子上深深地嗅了一口,紙張固有的氣味與噴墨的淡淡香氣混合,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陶總!」
將那張酒店消費記錄夾到裡頭後,閻弗生一個挺身從沙發騰起,直奔北臥而去。
陶青原坐在電腦前,茫然地轉頭看向他,「是資料有什麼問題嗎?」
明明是休息的時間,但陶青原的房間裡仍舊窗簾緊拉,長而寬的U形桌被各種電子設備占據。從筆記本、台式機再到四五塊不知道連接在哪裡的超大顯示屏,一齊散發出幽幽的藍紫螢光,將原本寬敞的房間映得莫名閉塞而詭異。
「這也太賽博朋克了。」閻弗生忍不住感嘆。
「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閻弗生倚在門邊,揚了揚手中的資料,「你給的資料非——常的有用,多謝了,請務必要告訴我你的工時費範圍,我必須得付這個錢。」
「……」
見他「滿門帘」的猶疑,閻弗生直接揮了手,「沒關係,你不用糾結了,我自己去打聽你們公司的時薪水準,這幾天所有的時間就都算在內好了。」
「這……」
「OK就這麼定了,不跟你說了,我得趁熱打鐵,好好將這份資料給利用起來,你也趕快休息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不等陶青原反應,閻弗生直接轉身走向了玄關。
聽到「哐咚」的關門聲傳來後,陶青原像個才響應的機器人般,朝電腦屏幕轉了下頭。
……
陶青原給的調查資料中顯示,敬雲安在外開房的頻率極高,但閻弗生並不認為那代表著敬雲安在工作出差,或許其中夾雜著個別的特殊情況,但最多不超過五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都是他最大限度的估高數據。
以他對敬雲安的了解,說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約人都一點也不為過。
而且,綜合他前些日子的跟蹤和近幾次的接觸觀察,敬雲安應該是不會將人帶到自己家辦事的那一類人。
以敬雲安的尿性,絕對將自己盤絲洞那一畝三分地的隱私權,看得比什麼都重,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地讓人進入呢。
「私人空間」這幾個字,乍一聽就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與疏離,但仔細咂摸,卻處處都透露著欲拒還迎的風騷。
什麼私人不私人的,所有那些看似禁忌的東西,其實都在等待著人去打破與觸碰,只是看那個「人」是否註定而已。若是,便成就傳奇,若非,便淪為階下囚。是非對錯,到頭來,其實也不過是人定,沒什麼大不了。
閻弗生回到車上,從儲物箱裡拿出了前兩天柏恣同托人送來的Conofendine,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
將藥放到副駕後,閻弗生掏出手機,看了眼相冊里的課表,然後將手中的資料放置在駕駛座下的隱蔽暗格里,發動車子,朝著晞暉路開去了。
到達九亭詩韻,閻弗生在小區門口停了下來,透過車窗朝外頭看了兩圈後,眉眼一轉,直接熄火,提著裝藥的牛皮紙袋下了車。
閻弗生再次掏出手機,站在小區門口正中拍了一張照片,隨而走進小區。
九亭詩韻規模不小,東西兩區共有二十多棟樓,7棟藏得並不深,閻弗生沒走多會兒便找到了。
站在樓下,他朝上數了一下窗戶,對於一棟二十多層高的樓房來說,第十一層不算高。
閻弗生望著那扇因距離而黯淡模糊的窗戶,映著從烏雲後一閃而過的日光,解開了手機的鎖。然後迅速敲下幾個字,並發出了先前拍得那張照片。
「猜猜我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