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不妨我們將計就計, 先把他審訊一番, 再私下尋找他的破綻。」韓岐豐一邊說, 一邊將今早派人去驛站拿回來的信遞給了嚴深, 「王爺, 我們遲來幾日, 沒想到你們王府的信倒是快人一步。」
嚴深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 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捏著信封和對面的三人說了句謝便離開了, 韓岐豐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捏著手指把目光轉向韓秋殊,調侃道,「看來你說得是真的,喜歡就是喜歡,做不了假,不過他們淮王府怎麼連個信鴿都不養?驛站送信慢不說,也未免太容易被人掉包或是窺視了。」
回到屋內,嚴深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裡面的字清秀有力,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嚴深知道是於沉月親筆所寫,他們分開已有大半個月,也不知月兒和孩子過得如何,好在他們心有靈犀,嚴深擔心的事,於沉月基本都給出了答案,甚至包括最近京城內發生的一些瑣事,他的嘴角隨著信中的內容越發的上揚,但最後一段,卻使得他變得嚴肅起來。
他自然是不會懷疑自己的夫郎,但香槐是和他一樣從別的世界來到北麟的人,嚴深因為自己和他以前的關係,從沒懷疑過對方,他覺得對方是可以信任之人,若此次仟州的事,真的和香槐有關,那豈不是……
將讀完的信摺疊起來放在自己的包裹中,嚴深免不了為於沉月擔心,自己本想著可以不讓對方為自己操勞,誰知現在倒變成他為了月兒擔心。
拿出紙筆,嚴深在回信中再三叮囑,希望於沉月不要輕舉妄動,得到了什麼線索可以寫信先告訴他,千萬不可擅自行動,免得受傷,他自己在仟州也會多加小心,不會讓月兒為他憂思傷神。
在信送出去的這段日子裡,於沉月沒有坐以待斃,他開始時不時地留意錦霞閣的動靜,特別是調查過後,那位神出鬼沒的班主,更讓他覺出幾分詭異。
「十幾天了,他一次都沒有露過面?」於沉月聽了文昌傳來的消息,心中的不安更甚,他特地吩咐文昌,花銀子雇了些與王府沒有交集的人去看戲,讓他們留意戲班裡有沒有什麼奇怪之處,特別是錦霞閣的班主,結果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一個班主,自己的戲班唱戲,居然都不出現……文昌,我們要換個辦法,從戲班裡的人入手。」
寫完的信嚴深不打算假手於人,準備親自送去驛站,順便可以看看沿路的街道修繕工作以及附近的居民,「王爺,同行如何?」韓岐豐本就想在仟州找到愛人的下落,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嚴深沒理由拒絕,反倒是嚴爍和韓秋殊藉口有事留在了府中,沒有和他們一起離開。
第二批物資和糧食來得及時,加之朝廷年後又調派了不少的官兵,災後的重建工作進行的有條不紊,看上去確實毫無破綻,若不是昨夜那件事,嚴深他們說不定就被這樣的景象矇騙了。
地上的冰雪尚未消盡,在未鋪上草蓆的地方走起路來總感覺有些虛浮,嚴深不敢走得太快,他曾經在大雪後趕去上班的途中摔過一跤,摔倒之後甚至難以起身,以至於他疼了好幾天,這讓他養成了在這樣的天氣中格外小心的習慣。
突然,街角處蹦跳著走過來一個人,他先是東張西望地看了半天,最後才吃驚地朝嚴深他們的方向走來,走近了嚴深才發現,是昨晚那個哥兒。
「奴,不,草民參見王……」唐桉依舊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今日是特地來見嚴深的,但還是裝出一副偶遇的模樣,他快步走上前,剛準備出聲就被嚴深阻止,「別,我們沒那麼多規矩,不必多禮。」
「好,對了,上次沒有告訴您我的名字,我姓唐,單名一個桉。」唐桉笑著介紹起自己,目光卻看向了對方身邊的人,從他的舉手投足來看,顯然也不是普通人,韓岐豐感受到對方的注視,有些拘謹地輕咳了兩聲才讓唐桉回過神來,嚴深順勢介紹起來,「這位是韓岐豐,韓公子。」
韓岐豐?唐桉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大驚,不會這麼湊巧和沈容元口中的那個混蛋是同一個人吧?他再一次大膽地望向對方的臉,確實樣貌不俗,像是那種通過花言巧語來欺騙哥兒的傢伙。
唐桉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裝作腳下一滑,他身子一歪,整個人往韓岐豐的懷裡撲去,對方下意識地想躲,但唐桉怎會落空,他伸出手來用力往前一抓,正好抓住了對方腰間漏出來的半塊玉佩——和沈容元的那塊是一對。
「沒事吧?」嚴深急忙將他扶起,沒有注意到唐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怒火,韓岐豐從他的手裡拿走玉佩,小心地查看著,生怕上面出現什麼裂縫和劃痕,「抱歉,地上滑,我太不小心了,韓公子,東西沒弄壞吧?你好像很在意它?」
「東西沒事。」韓岐豐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人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純良無害,他將玉佩放回原處,看了眼天,「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