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弄成這樣,想再拆了重做,倒不如換一塊來得方便,於沉月賭氣似得拿起盒裡的剪子就要絞,金珠連忙阻止,伸出手就要搶奪,這好不容易繡出來的東西,雖然只有輪廓,公子也費了一番心思,「公子,別絞,昨日你那麼辛苦……」雖然極力勸阻,金珠還是沒能救下眼前的東西,金珠看著手裡碎成一片片的廢料,嘆息道,「公子,這下你又要廢好多心思了。」
「沒關係,再多努力幾日就好。」於沉月重新挑了一塊布料,準備重新開始,「我想……送最好的給他。」
深夜,嚴深站在大門口,捏了捏這幾日因練習射箭而酸脹的手臂,朝著街口張望了好幾次,才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徑直往前走了一段路,與對方匯合,「終於來了,還以為今晚等不到了。」
「怕什麼,莫家做事,一向是言出必行。」莫其康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嚴深,「知道是給他家哥兒報平安,太傅很高興,也很感激你,說麻煩你多照顧著。」
「自然。」嚴深把信拿在手裡,看著對方投來好奇的眼神,他當著莫其康的面將信收了起來,「信是私密之物,我們怎麼能背著他人私自拆開?」莫其康聽了這話,直道沒趣,便揮著手離開了。
「公子,很晚了,還要等王爺嗎?」屋裡的火已經滅了,但人還沒有睡著,金珠打開門,看著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於沉月,悄聲說道,「王爺估計還有好一會兒呢,公子先睡吧。」可話剛說完,院中就傳來腳步聲,金珠回過頭,看見嚴深急匆匆地朝這邊走來,自己趕忙迎了上去。
「睡了嗎?」嚴深朝門口望了望,「公子剛剛睡下,王爺要進去……」金珠話說到一半,就被嚴深打斷了,對方將信交了出去,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金珠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是於太傅的信,你送進去,沉月要是睡了,就放在床頭讓他明日再看,不必特意叫醒他。」嚴深看著拿著信發呆的金珠,用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頭,「別發愣了,夜裡涼,你和沉月都小心著,別再受了寒。」
對方沒有多留,送完信就坐著馬車離開了,金珠小跑著將信送到於沉月手邊,「公子,王爺送來的,是太傅的信。」
金珠說話的語氣帶著哭腔,於沉月看著信上的字,也忍不住落下淚來,他顫抖著拆開信封,裡面是厚厚的信紙,上面寫滿了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愧疚與思念,「公子……」金珠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淚水,臉上卻帶著笑,「老爺無恙,公子,我們要苦盡甘來了……」
「金珠。」於沉月將讀完的信放在枕頭下,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幫我更衣。」
他想見他。
於沉月心裡只有這麼一個想法,剛過了初秋,夜晚的風裹挾著寒氣撲面而來,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公子,王府離這兒還有幾條街,我們回去吧。」金珠跟在他後面,眼睛被風吹得直想落淚,「明日一早,我就叫馬車,公子你身體才好了幾日,王爺叮囑過,你千萬不能再受寒了。」
寒風呼嘯而過,金珠最後一句話被帶進風裡,從於沉月的耳邊悄悄滑過,他沒有停住腳步,堅定地迎著風,朝著王府的方向去了。
「今夜怕是要降溫,冷得厲害。」嚴深剛剛洗漱完畢,將手裡的帕子放進盆中,吩咐起身邊伺候的善榮,「把屋子裡的炭火都點上,你們也是,都要仔細身體,明日讓廚房多熬些薑湯備著,讓他們幹活的時候多穿些,誰要是沒有過冬的衣裳,就從庫房發幾匹料子……」
「王爺。」李廷難得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不顧禮數的跑來,喘了兩口粗氣後說道,「於公子來了。」
嚴深隨手抓起一件厚外衣就趕去了王府門口,只見於沉月和金珠一前一後站在那兒,二人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於沉月見了他,還未等嚴深反應,就先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