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深臉上露出藏不住的笑容,眼神又回到於沉月的手上,他將對方胸前的雙手裹在自己的掌心,於沉月的花瓣胎記在左手手腕處,他的拇指悄悄地伸進袖口,在那花上細細地揉搓了一會兒,完全沒了剛剛的避諱。他的手很燙,燙得於沉月手腕處的皮膚在衣料下泛起淡淡的粉,連帶著耳根子都紅了一片。
「一起進去吧。」說著,嚴深將自己的右手食指輕輕勾在對方的食指上,「我讓善榮找了兩個你家鄉來的點心師傅,他已回了王府,去取剛剛做好的點心,等會兒嘗嘗他們的手藝。」
王府挑選的人自然不會錯,善榮很快帶著食盒回來,剛打開蓋子,裡面就傳來甜絲絲的香氣,於沉月是喜甜的,所以嚴深讓人多做了些,善榮將點心一盤盤的放在桌上,就和金珠一起退了出去。
「剛剛我進宮,見到了三皇子和皇子妃。」想起宮內他們二人的囑託,嚴深小心地試探,「沉月,他們對於之前的事情,想和你道個歉。」
「我知道,不是他們的錯。」半年多前的變故,是於沉月不願想起的噩夢,短短几日,什麼都變了,什麼都沒了,天子的命令,誰能違抗呢?他知道,三皇子受皇帝喜愛,當年若不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自己這樣一個哥兒,是沒有資格成為對方的側妃的,「他們已經做了很多,要是再麻煩他們,就是我的不是了。」
緊接著,二人又是一陣沉默,嚴深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希望能和眼前的人多些交流,於是主動提起了三皇子妃有孕的事,果然,於沉月率先開了口,打破了局面。
「琳琅她近來如何?」呂琳琅有孩子,於沉月早早就知道,但他不能進宮,自然不清楚對方的狀況,「想來再過些日子就該生了?」
「是的。」嚴深點點頭,看著眼前的人還如此關心昔日好友的情況,絲毫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有所隔閡,這樣的表現,反倒使得他心裡泛起一陣苦澀,「你不必擔心,月份大了,看上去是有些行動不便,不過太醫和三弟都照顧著,不會有事的。」他將桌上的糕點往於沉月的方向推了推,「快嘗嘗吧,涼透了就不好吃了。」
於沉月用食指和拇指夾起一塊栗子糕,還未入口,栗子的香味就撲鼻而來,他朝著糕點的一角咬下,軟糯香甜的芬芳隨著點心滑進他的嘴裡,「好吃。王爺選的廚子果然是最好的。」
「你喜歡才最好。」嚴深撐著頭,看著對面的人拿起一塊又一塊的糕點,嘴角不由得揚起,拿出貼身的手帕遞了過去,「既然如此,便讓他們過來,專門做給你吃。」
聽了這話,於沉月才反應過來,這些糕點都進了自己的肚子,王爺是一口也沒吃,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帕子,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了過來,用它擦了擦沾著糕點碎渣的手,「沉月又讓王爺費心了。」
「對你好是應該的,並不費心。」於沉月聽了這話,眼神躲閃著喝了一口身旁的茶,緊接著突然想起什麼,走到柜子面前開始翻起來,嚴深看不清裡面的狀況,只聽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後,於沉月拿出一個荷包,「麻煩王爺,把這個交給皇子妃。」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嚴深仔細打量著手裡的荷包,看得出做的人刺繡的功夫不算好,雖然已經極力補救,但還是有不少的瑕疵,就連荷包下面的平安結都打得有些許松垮,「沒想到,他竟然不擅長做這個。」嚴深喃喃自語道,難怪剛剛對方交給自己的時候,臉色有幾分的窘迫,「糟了,光顧著點心,忘了問沉月有關科舉的事情了……」
荷包的事,嚴深不敢有一絲怠慢,第二日就親自進宮,送到了呂琳琅的手上,誰知對方看了一眼就潸然淚下,讓嚴深有些不知所措,等對方心緒緩和下來才得知,這是他們二人少時的約定,等對方有了孩子,會親自繡一個荷包送給對方,祝福對方平安如意。
她本以為再也得不到這份承諾,沒想到對方還記得。正好嚴泓不在,被皇上派去辦事,嚴深借著荷包的由頭,問了很多有關於沉月的事情,呂琳琅很高興,知道嚴深雖然嘴上不說,但他的所作所為,都在告訴眾人,他是在乎他的。
呂琳琅口中的於沉月,與金珠所說的大有不同,在金珠眼裡,對方永遠是兄長一般的存在,教她讀書寫字、人生道理,而呂琳琅則看到的是於沉月的另一面,比如於沉月小時候隨父親去鄉下,學著別人家男孩子的模樣去爬樹,摔得渾身是傷,滿是泥巴,好好的衣服都被粗糙的樹皮刮破了,被太傅好一頓訓斥,結果他不服氣,回京後,在京城遠離人群的街道上隨便找了一棵,說是非要學會不可,結果太陽下山也不回家,害得太傅滿京城的找人。
長大了些,不知怎麼的喜歡上騎馬,太傅不允,他就自己偷偷地攢下錢,去郊外的馬場獨自訓練,等太傅發現的時候,他的馬術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幾來,京城中應該沒有幾個人的馬術能比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