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來什麼,北麟帝此話一出,嚴深下意識開始找藉口開脫,「兒臣才疏學淺,恐怕……」
「才疏學淺,那就更要學,想來,就是朕,也不是生下來就會做皇帝的。」北麟帝說著,又在嚴深的肩頭狠拍了兩下,嚴深摸不清他的想法,想起原書中此事是三皇子負責,並且旨意已下,自己這下子倒奪了他人之權,「兒臣聽聞,科考是由三弟負責……」
「朕知道,正好你們兄弟二人一同負責,兄友弟恭,豈不美哉?」說道最後幾個字,北麟帝忍不住大笑起來,可嚴深的心算是涼透了。
好端端的多了一樁事,嚴深心裡自然有諸多的不願,原書里此事並沒有交給他來辦,科考是由三皇子一人負責,算算時間,科考的日子就在自己新不久,怕不是故意不讓他清閒,說不定還會與三皇子結下樑子。
北麟帝見他不語,並不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接打發他離開,嚴深站起身,看著對方不等身邊的人伺候就拿出了空白的詔書,手裡的筆已經蘸著墨汁放了上去,他知道,這件事,他是再也推脫不掉了。
善榮沒有跟著嚴深進入房中,只能站在門口等候,見人出來了也不敢說話,跟在嚴深的後面,直到和對方走遠了些,四下無人才敢出聲,「王爺,奴才看您,好像有些煩躁。」
空蕩的長街,高聳的宮牆,嚴深沒有回答善榮的問題,他四處張望著,頓覺一陣茫然,不知該走向何處。
「二哥。」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嚴深回過頭,看見一位男子朝自己走來,「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二哥,想來,一定是父皇思念二哥,才會召你入宮。」
眼前的人看上去與他年紀相仿,臉上卻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對方向身邊的太監點點頭,獨自走上前來,來到嚴深面前又往後退了幾步,朝著他微微拱手,「嚴泓見過二哥。」
這個名字嚴深並不陌生,他就是本來於沉月要嫁與的三皇子,不僅是正得盛寵的陳貴妃的兒子,而且是主角後期需要扳倒的太子候選人,書中的他溫文爾雅,比起權勢更在乎與主角的兄弟情誼,直到最後被算計,他因為主角們的算計而寒了心,主動前往封地,永不歸京。
不過他與原身,應該沒什麼兄弟之情可言,且不說二人從小不在一起長大,就原身之後對待於沉月的態度,別說嚴泓,無論是誰,都會對他的所作所為產生了不少厭惡。
「三弟。」嚴深很規矩地回了禮,想起剛剛北麟帝交待自己的事,他決定先和嚴泓說清,沒想到對方聽完後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 「無妨,禮部會派人安排,二哥不必太過擔心。」嚴泓語氣,相比起這些事,他更希望嚴深能隨他共進午膳,「不知二哥可有時間?」
嚴深欣然接受了邀請,他確實想和眼前的人打好關係,也想從對方的口中多知道一些有關於沉月的事情,嚴泓很高興,讓身邊的人先回去告知皇子妃,讓對方準備妥帖,自己則跟在嚴深的身邊,笑著講一些宮裡曾經發生的趣事。
二人就這樣慢悠悠地逛到了承慶宮,門口的宮女迎了上來,告訴嚴泓,說皇子妃已經備好了飯菜,「二哥快請。」嚴泓帶著嚴深進了門,一進去,嚴深就看見一位穿著華麗的女子站在院中,她面容姣好,緩步朝他們走來,嚴泓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他上前扶住對方的胳膊,「怎麼出來了,在裡面等就行。」
「二哥來了,我怎能怠慢。」女子拍了拍對方的手,又撫上自己的肚子,嚴深這才發現,對方寬大的衣服下那圓滾的肚皮,原來懷著孩子,想來,面前這位就是三皇子妃——呂琳琅。女子借著嚴泓手的力量,準備行禮,嚴深連忙阻止,表示現在還是進屋的好,「都是兄弟,弟妹不必如此客氣。」
飯桌上,嚴泓本想和嚴深喝兩杯,可被他拒絕,大中午的,他並不貪酒,好在嚴泓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便讓人榨了梨汁送來,呂琳琅坐在嚴泓身邊,小幅度地用手拱了拱他,嚴泓朝她露出為難之色,示意再等等。
「可是有什麼話要說?」看著對面兩個人的臉色,嚴深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他不喜歡打啞謎,嚴泓見狀,和自己的皇子妃交換了一下眼神,開口道,「二哥,我知道這種話我不該說,但是,琳琅是從小和於沉月玩到大的朋友……我們……很對不起他,也很擔心他,一開始我們找人去宮外看他,他還願意同我們告知幾句,可後來就……知道二哥你剛回來的時候請了薛太醫去於府,他怎麼樣?身體無恙了嗎?」
說來也怪,前幾日雖然沒有下雨,京城的天空卻總是灰濛濛的,今日,倒是出了很好的太陽。金珠看天氣不錯,就想著把王爺新送來的書曬一曬,她不願於沉月幫忙,一個人忙進忙出,跑了好幾趟才全部搬完,於沉月拿著帕子幫她擦汗,金珠笑嘻嘻地說不要緊,她不累,隨後又進了屋,從屋裡拿出嚴深前兩日從王府送來的一件大氅,「公子,今年冷得厲害,你身子剛好,別再著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