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溯緩慢開口:「自幼身子弱?藥不離身?」
「……沒有,翻牆上樹樣樣精通。」秋岷珏壓根抬不起頭,越垂越低險些埋進胸膛,雙手卻依舊稱職地捧著錦囊。
易溯臉上的笑容僵在原地,難怪那個時候秋岷珏表現得這麼憋屈,難怪那時林樾能這麼準時地出現在身邊……
原來林樾當初不僅參與了這個事,還從頭到尾將他蒙在鼓裡。
真是好樣的。
本該踏入後院的白靴及時收回,林樾原本幽怨的表情在聽到兩人對話的內容後頓時變了樣,當機立斷轉身離開,心中已然在思考該如何哄易溯的各種方法。
這點小動作自然是無法逃過易溯的眼睛,在秋岷珏說完最後一個字時,絳生劍悄然出鞘橫攔在林樾面前。
易溯微側身,歪著腦袋嘴角勾笑,可眼中全無笑意:「林門主,這急匆匆的要去哪啊?」
秋岷珏聽到名字才驚覺林樾的存在,魂險些嚇飛。然而比秋岷珏更慌亂的,自然是林樾本人。
稱呼都變了,看來是真生氣了。
林樾握住劍柄,重新轉過身耷拉著腦袋,像犯錯的孩子低聲道:「阿溯,我錯了。」
易溯沒吭聲,只是絳生劍不斷震顫,逃出林樾的掌心飛回易溯身邊。
秋岷珏手中的錦囊終於被人拿走,易溯開口道:「多謝告知,也多謝靜檀宗的心意。我讓鴉青收拾出一間空房,秋宗主今晚在裡面歇息就好。鴉青——」
沒過一會兒鴉青便從前院趕來,急急忙忙拍落身上雪花,原本臉上還洋溢著笑容,卻被周圍的低氣壓嚇得連忙斂起拱手站立:「門主。」
「收拾出一間客房。」易溯頓了頓,故意掃了一眼林樾,繼續說道,「將閣樓二樓那間房間收拾出來,同幾年前一樣就好,帶秋宗主入住。」
易溯這麼一說,鴉青自然能明白具體是哪間房間。他點頭應下示意秋岷珏跟自己走,離開前還極為好奇地多看了幾眼林樾,一頭霧水地離開後院。
沒了旁人,林樾立刻快步跑到易溯身邊,不等他開口,易溯便冷嗤一聲:「原來林門主還有這麼大本事啊,在下佩服。」
說罷便將絳生劍佩回腰間,快步離開後院。
先是鴉青面色怪異地從後院走出,朝慕容遞了個眼色,便帶著秋岷珏上了二樓。
慕容果斷拉起還在玩雪的白琛,靠坐在院中石椅上小心觀察。
果然,緊接著易溯冷著臉走出,身後還跟著不斷解釋著什麼的林樾,就這麼在兩人的注視下走回房間。
「呦,換房間了。」慕容瞧著兩人走去的方向不是他們那日挨揍的地方,挑眉吹了個口哨,心情大好地喝下一口茶水,砸吧幾下嘴,「情侶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白琛,你猜這次他們多久和好?」
慕容搖頭晃腦地嘀咕個不停,一抹寒光從屋內飛出,鋒利的刀刃截斷他左側垂下的碎發。他瞬間僵在原地不敢動,瞪著兩眼注視著一撮髮絲慢悠悠飄落在地,通體漆黑的刀刃赫然扎在他腳邊。
慕容沉默了幾秒,好半天才從嘴裡擠出一個字:「……草。」
*
捏肩捶腿,沏茶做飯。這幾日東峰的所有人都看著那道忙碌的身影。
池塘里好不容易長大的魚,估計春天還沒到就要絕跡了。
白琛戳著面前的魚丸,雙手拖著下巴道:「林樾還沒哄好嗎?這都幾天了?」
鴉青從廚房端出三份豆腐湯放在他們面前,坐下舀起一塊鮮嫩的豆腐放入口中:「活該。當初為了不讓秋宗主當門主徒弟,他連門主都騙,門主就該冷他一陣子!」
慕容將魚丸塞進嘴裡,這時屋內傳來響動,幾人齊齊看向身著白衣的林樾頂著腦門上的紅印,滿面春風端著碗筷走進廚房,步伐輕快,沒有半點傷心的模樣。
「第一次見到被打了還這麼開心的人。」慕容晃著筷子,搖搖頭繼續低頭吃飯。
天大地大吃飯最重要,別人修仙辟穀,他們東峰偏偏一日三餐頓頓都不少,有時深夜還會偷摸吃些宵夜。
自從那日兩人吵架,原本使用權都在鴉青手上的廚房被林樾搶去了一半。
林樾全權負責易溯的飲食,成日變著法子給易溯做出鮮美的飯菜,而鴉青的任務,便是等林樾這邊結束,他再去廚房給另外兩個等飯的人燒制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