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麼說,其實盛玖懷的那個鬼胎,也跟車禍有關?」安娜不耐煩地撓了撓頭髮,「我靠,到底怎麼回事?」
「很喜歡花、很喜歡花朝節雙生橋、父母雙亡、是個很害怕孩子的丁克,被車禍直接嚇暈了,之後就拚命想懷娃……」史萊姆重複著盛玖的特徵,試圖從中找出什麼線索來。
「小黑裙女人,是不是死後變成女鬼,纏上盛玖了啊?」長脖子女人分析著,「總覺得她死的那個模樣不太正常,正常人誰死了會笑啊?」
長脖子又一個個地問大家:「你死了,會笑嗎?」
紅髮安娜搖了搖頭:「都死了,笑個屁!」
長脖子又看向彩虹頭:「你會嗎?」
彩虹頭呸了一聲:「別咒老子!晦氣!」
長脖子最後問淮映勿:「你會嗎?」
只見淮映勿桃花眼一眯,勾起唇角:「我會啊,既然都死了,那多開心啊,怎麼不笑呢?」
大家:「……」
頓時鴉雀無聲,唯有長脖子的桃花扇在緩慢搧動。
小淮爺,你是真不正常啊。
◆
{看見那車禍現場之後。
我當時也腦子一懵,差點嚇昏了,心臟極速跳動著,胃裡翻雲倒海,手和腳軟得不行,沒直接把盛玖扶起來。
直到警察和救護車什麼的都來了之後,我才恢復過來,把嚇到不省人事的盛玖背到車裡,一路又開回了家。
她躺在后座上。
我也失魂落魄,不知道到底怎麼把車開回去的。
……
直到第二天,她才醒過來,眼睛迷迷濛蒙地干躺在床上,上來就問我:「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給她遞過來一杯水,把她扶起來,讓她背靠在床板上,餵她喝水:
「那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了。昨天你生日,我們去雙生橋看花車了,有人出車禍來著。你看見,就嚇暈了。沒事,沒事,都過去了。」
我試圖摸她的頭髮,安撫她的情緒。
可是她卻非常地激動,被我這麼一激,又想起來了,開始喊:
「啊!啊?韓版言?什麼沒事!什麼沒事!她是不是死了!韓版言!你告訴我!」
她拽著我的衣領,把水杯都給打翻了,我說:「死了,她死了!當場就死了!被警察送走了,到時候等人來認領屍體。但是你別激動,行不行!你又沒受傷!你歇一會,到時候就忘了!」
「啊。」
她發出一個短促地答應聲,便卸了力,又躺倒在床上,一句話不說。
「啊。」
「啊。」
我跟她說了些當時的情況,關於兇手、關於死者、關於後續的處理。
她就這樣斷氣一般地回答我,如同機械般敷衍。
畢竟這兩天,我也一直在新聞上關注著這件事情。
看見那種場面,別說盛玖了,我也睡不著覺啊。
我跟公司老闆說明情況,請了幾天假。
她也在家躺著,花店也好幾天沒有開門。
我知道我們兩個都需要一點時間,去平復這種情緒,去忘記這件事情。
我的辦法就是多去外面逛逛,去公園坐坐,散散心,儘量不去想那個女人。
而她就一個人關在小房間裡,很久很久都不說話,飯也不吃,話也不說,就像抑鬱了似的。
我敲門,她也不開。
好在我們家裡有兩個臥室,她不讓我進去,那我就睡另一張小臥室,是單人床。
我們不得不分床睡了一段時間。
請了半個月假之後,老闆就開始催我,我就不得不開始去上班了。
在忙碌之中,我逐漸恢復了生氣,生活開始步入正軌。
而盛玖則還是沒有恢復。
都過去一個月了,她也沒有說要從房間裡出來走走,去看看她的花店什麼的。
她被這場車禍打擊得頗深。
她本就瘦,那一陣又連著掉了好幾斤肉,眼底烏青,布滿血絲,臉頰都凹陷了下去。
就像一個沒有任何生機活力的鬼,處在生死之間,沒有一丁點活人的生氣。
嘴唇發灰色,走在地板上,如同一隻貓,沒有聲音,還總是神出鬼沒的。
我常常能聽見她的房間裡傳來嗚咽的哭聲,是那種忍隱著的痛苦的哀嚎。
偶爾又捶牆大哭,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嘴裡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聽得我睡不著覺,撕心裂肺般痛苦。想去安慰她,又無從下手。
一天半夜,我聽見叮噹叮噹的聲音,似乎是從廚房裡面傳來的?
廚房?
這麼晚了,誰會去廚房?
不會是老鼠吧?有賊進來?
我產生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那件事之後,我也變得有一些敏感了。
隨之,我下床,穿上拖鞋走了過去。
就看見廚房裡面開著燈,那個磨砂玻璃門,是亮的。
黃黃白白的燈光在玻璃門上散開,還有一個黑影在浮動,像是暈染開的油畫。從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誰?」我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