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以後都不會再有。
……
……
鮮花,讓我想起了花朝節。
花朝節,是我妻子盛玖的生日。
盛玖她是個很喜歡鮮花的人,所以後來才盤了一家花店。
叫做「春色滿園」。
取自宋代詩人葉紹翁的詩《遊園不值》: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花店不大,但是在鬧市,交通很好,生意也很不錯。
一個月的租金都要好幾萬,她竟然直接花費上百萬給永久性地盤了下來。
我都不知道她一個售貨員,是哪來的這麼多錢。
後來她說,是她家人留給她的錢。
據她所說,她家裡是農村的。農民能存這麼多存款,也是不容易。
後來父母都因病去世。
我還想著這要是她父母不死,也許,她還會過得更好,她父母也不一定會看得上我。
我當時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她愛花,而我們這個省份,花朝節那天,只有幻乘市的雙生橋附近,會出現很漂亮的花車與大規模遊行。
「阪言,我喜歡那,陪我去走走吧。」
所以每年的花朝節,她總要去雙生橋上走走。穿最漂亮的衣服,化最美的妝。
我看見她在日曆上畫了一個圈,在生日的倒計時,她每天都興奮得肉眼可見。
「啊,太棒了,要過生日了。你看看我穿什麼好看?」那陣子,她高興地把衣櫃打開,讓我過去瞅瞅。
她從衣櫃裡拿出兩個衣架,一件一件比量在自己身上:「你看這件紅裙子好看嗎?還是這個黑白套裝?」
我會習慣性地說:「老婆長得好看,穿啥都好看。」
她就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笑起來耳根都在發紅,罵我:「就你嘴甜。」
可我說的確實是實話。
「嘴甜,那你過來嘗嘗?」
*
看著她的笑容,我的心情也會變好。
然而她翻遍了衣櫃,最終還是買了一件新的白裙子。
穿上,就跟一朵水仙花似的。
當天她早早地就爬起來,開始洗頭、洗澡、化妝、頭髮也是左吹右吹,非要吹出個什麼造型出來。
那天,我們是直接開車過去的,人很多,高速有點堵。
她明顯顯得很著急,頻繁地去看手機。
我不斷安慰她:「快了!快了!」
然後拚命按著喇叭。
現在想想,如果當天真是堵車堵到寸步難移,就好了。
我們終於到了幻乘市,一下車,就擂鼓震天響。
「咚咚咚!」
因為之前來過這裡,所以我一聽見這聲音,就知道是花車的聲音。
「快下午三點了,花車已經到了,快走!」
她直接從車上下來,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奔向了雙生橋,在車輛與行人之中穿行,好不容易吹好的頭髮都散了。
她穿的白色高跟鞋,在我前面噠噠噠地響。那天車多,我真怕她一時不小心就出了什麼事。
我只能在她後面喊:「盛玖,你別著急!」
「先生,要花嗎?」
一個女孩攔在我的身前,挎著個花籃,裡面好多滿天星和小雛菊。好像十三四歲的樣子。
那天賣花的人很多,這附近的行人幾乎是人手一捧,整條街香氣四溢。
「不要不要!」
我急著追盛玖,就直接繞過了她。
終於,我們兩個在下午三點之前,到了雙生橋。
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墜滿了燈串和鮮花的車向我們奔來。上面似乎還有盛裝打扮的美女在向行人們招手。
盛玖臉頰泛紅,大喘著氣:「還好沒誤。」
我打理了一下她的頭髮:「你看你,跑成這樣,不是每年都能看見嗎,著什麼急。」
她鬆開我的手,告訴我:「阪言,你在這等著吧,我想一個人過去溜會。放心,我一會就回來了。」
「好。」
這不是她第一次提出這種需求。
她有時候會喜歡獨處,讓我呆在一邊,或者隔壁的房間,而她自己一個人去做一些事情。
比如插花、有比如散步。
而我只需要在不遠不近地看著她就好。
這橋也就三百多米長,她走過去走回來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行動全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無需擔心什麼。
我拍拍她的後背:「那你去吧。」
「嗯。」她點點頭,摸了下我的手,然後整理好儀表,衝著左橋走過去了。
我看著她的白色背影逐漸變小。
或許是花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回頭,看了看附近擺地攤的,想要買一朵花。
盛玖喜歡什麼花呢?
喜歡那種一個串上好幾個花的那種,團團簇簇,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