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的資金鍊已經斷裂,他靠著休年假停工隱瞞許久,眼見老本都賠進去,資金也一直回不來,光影在倒閉的邊緣晃動,他不能什麼都不做。
過於清高是會餓死的。
蕭知禮不想餓死,他想要傍上沈檸和蒼耀這棵大樹。
沈檸看不上他沒關係,他還有真材實料的菜品,無論是人還是菜,他不信沒有一個能打動沈檸的。
尤其是今日這些侍應生中,有一個叫姜斷的,像極了傳聞中沈檸的白月光。
當然就算不是姜斷也無所謂,總之無論是誰,依照這些人窘困的處境,想必都不會拒絕沈檸的橄欖枝。
蕭知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意識到原本唇角始終噙著體面微笑的沈檸變了臉色。
沈檸不著痕跡坐直身體,懶散的眼睛緩緩眯起,銳利冷酷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離她最近的侍應生身上,視線從被勒得過於勁瘦的腰身上面掃過,指腹無意識敲打木製扶手,無聲透出幾分不滿。
心中不快,沈檸卻不打算戳破,點燃一支雪茄抽著,用煙霧掩蓋冷淡的眉眼。
江回察覺到氣氛凝滯,雖不懂其中關鍵,但主動打圓場說:「菜品如何咱還沒嘗,評不出個所以然,但你這端盤子的侍應生——蕭知禮你可以啊,這麼一個大寶貝你藏得夠深啊,就是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
「小江總,你仔細看看他的眉眼。」
「眉眼?」江回眯起眼睛看過去。
「小江總覺不覺得,這人和俞總有些像。」蕭知禮擔心惹沈檸不快,壓著聲音提醒。
「你是說俞望?」江回擰眉,又仔細打量片刻,她沒蕭知禮那麼多顧忌,直言說,「是有幾分,我總覺得看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不就對了,俞總也好幾年沒回來了。」蕭知禮感慨。
江回嗤笑一聲,她知道幾分當年的內情,加之和俞望向來不對付,聽到蕭知禮的感慨,難免嗤之以鼻。
她隨性地將胳膊搭在沈檸肩膀,「但別說,這人是挺漂亮,像個小白花,沈檸,你喜不喜歡。」
「不是小白花。」沈檸移開江回的胳膊,語氣莫名。
「什麼。」江回不明所以。
「是鈴蘭。」沈檸糾正,抖落雪茄上的菸灰,「你不覺得他很像鈴蘭。」
「差不多,就算嬌貴一點也都是白花嘛。」江回聳肩。
沈檸沒再搭話,視線始終落在姜斷身上,唇角微微向下,面色冷淡。
雖然她和姜斷的合約才剛開始生效,許多要點還沒有親自叮囑,但合約中明明白白寫著,關係存續期間,姜斷的任何行動都需要向沈檸報備,且除卻周一外隨叫隨到。
來酒吧做這種不清不白的活計,和當眾下她的面子有什麼區別。
他到底知不知道,初期就違約惹她不快,只要她想,她隨時可以讓他社會性消失,同時也可以撕毀合約,收回給與他的一切。
沈檸雙腿交疊,一言不發地凝視姜斷,表情不快。
相較於沈檸的冷沉不語,站在侍應生中間的姜斷只覺得站立難安,分明穿著筆挺齊整的衣物,他卻覺得像是脫光了站在沈檸面前。
他和幾個侍應生都站在牆邊,離沈檸三人所坐的地方有一段距離,三人交談時本就聲音不大,加之刻意壓低,姜斷聽不見幾人交談的內容,卻能看懂蕭知禮和江回品頭論足的神態,難堪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從腳尖一點點纏繞他的全身。
更令他焦慮難受的是坐在最中間直對著他的沈檸。
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
他不該來的。
是他太貪心了,想要儘早還清欠沈檸的錢,想要儘可能不依附沈檸,不給她添麻煩。
現在被當場抓包,他騎虎難下。
姜斷面色發白,低垂著眼睛只敢看地面厚實的絨毯。
他想要找理由離開,但他所站之地離大門尚有一段距離,他又站在顯眼的地方,貿然出去只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就在姜斷覺得空氣都凝滯的時候,忽然聽到玩世不恭的女聲,「小白花,過來。」
姜斷茫然,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江回向他招手,「就是你,過來。」
姜斷身體僵硬,下意識看向沈檸,目光不自覺帶上求救的意味。
沈檸不慌不忙掐斷雪茄,沒有理會他。
姜斷無法,咬了咬唇,抬起沉重的腳步緩緩走向江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