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慈尖叫一聲,想也不想,抬腳就踹翻了面前的書架。
頃刻間,如摧枯拉朽,天崩地裂,轟隆隆,從這一個書架開始,一排接一排,書架開始倒塌。
她來不及回頭看阿達是否被書架壓到,悶頭往門口衝去。
沒邁出兩步,肩膀卻被一把抓住,極大的力道將她掀翻在地。
阿達揚起刀,向她胸口砍去。
她本能*地用右手上的東西一擋,反應過來那是畫師案的案卷,手一斜,身子一翻滾,躲過這一刀。雖然未傷到要害,但右手臂立刻血肉模糊,仍然死死攥緊案卷。
兩邊的書架還在倒塌,她痛得爬不起來,阿達冷笑一聲,一腳將她踢倒,又一腳上前踩在她胸口上。
舒慈動彈不得,喉頭髮甜,痛得快吐血了,擠出幾個字:「老熟人……怎麼……又是你?」
「……與……黑暗……交易……」
使命必將達成。
她想起了祆祠里那火翁的話,扯出一絲苦笑,這話原來不是故弄玄虛,這妖怪是真的收了錢就非殺她不可啊!
「你怎麼還是結巴啊?」
她現在顧不得爆炸不爆炸,起火不起火了,說話間,左手偷偷摸向腰間,「你說說,誰給你的錢殺我?是不是那個蟲合蟲莫妖怪?我告訴你,它沒有錢,它給你的錢都是假的!你是不是以為那錢是金子,逃跑之前給了鄭鐵匠?這麼說來,你還算是個好妖,還知道孝敬你師父——哎,可惜你這義氣沒用在正道上……」
阿達見識過她這一招,眼神一撇,根本不與她爭辯,抬起腳來,發狠地踩住她剛從腰間抽出來的左手。
十指連心,舒慈痛得淚眼模糊,手鬆開,掉落出一張黃紙符。
阿達不想再跟她廢話,再次揚起手中的彎刀,低沉的聲音響起:
「……使命……必將……達成……」
***
卻說這邊廂,杜月恆被神策軍帶走。
他雖來過這府衙找過舒慈,但卻沒進過這牢房內,甚至有些新奇地四處打量。
一方小室,一張狹小木床,牆角堆著乾草,又有跳蚤虱子若干,牆上一豆腐塊一樣的氣窗。這就算他這幾日的臥室了。他不禁苦笑一聲,卻想起了舒慈——真不知她是怎麼在這裡呆得好好的。
這麼想著,他乾脆學著舒慈,盤坐在床上,打坐呼吸。
他沒學過什麼練功調息,不懂什麼大小周天,只能閉著眼睛,深吸兩口氣,平復心情,以之為修煉心性。
外面喧鬧一陣,他虛起一隻眼睛,只見他的牢房外,安排一名神策軍看管,又有兩名神策軍來回巡邏,顯然這是將他當做重刑犯對待,似乎他有什麼神通功夫,生怕他越獄而逃。
外面的神策軍時不時朝裡面掃上兩眼,杜月恆趕忙又閉上眼,作與世無爭人畜無害狀。但他內心卻有一種抑制不住的竊喜。
之前,一直是敵人在暗,他和舒慈在明。如今,終於情況顛倒,敵人現了身,他雖被當成了靶子,但舒慈卻有了勝算。
他從發現假松丹雲起,就一直有一個疑問——到底是誰,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冒如此大的風險,將高僧身份替換呢?
昨日,他徹夜看完了《茀夜使考》。這本書上還有他兄長杜月昇的批註考證,思索再三,他才總算有了一個猜測——
茀夜一國,一直以來有兩種教派勢力。一種是信仰雪山神女的本土教派,另一派則是由天竺傳來的佛法。上一任國王為統一,選擇立佛法為國法。這一改革雖使茀夜有了數十年的和平,但新王上任以來,威信不足以服眾,舊日信仰雪山神女的貴族們卻有了起兵謀反之勢。新王派使節頻頻與大唐示好,也有借勢制衡貴族之意。
想來想去,也只有茀夜貴族一派才會出此險招——以假亂真,破壞和談,重新掌權。
只要大唐出兵茀夜,這計策就能得逞。但是,若朝堂之中無人與他們配合支持,這計謀怕是極難達成。
這朝中之人是誰呢?
若神策軍不抓他還好,這一抓他,他心中就有了判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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