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道:「你第一次見,不習慣。但在茀夜,只有高僧可以留下自己的骨頭當作法器。」
悟塵無法平靜,只能又閉上眼,胃裡翻江倒海。
僧人的樣子很平靜,仿佛稀鬆平常,又說:「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對法師的虔誠。」
第55章
這邊廂,舒慈倒是睡得安穩,第二日辰時正中,才被一陣細碎的聲音吵醒。
她實在太累了,先是目睹了杜月昇那詭異的兇案現場,又被人打昏過去,還被金吾衛、神策軍連番審問。她牢記李元信的囑託,要在神策軍手下堅持下來,不休息好是絕對不行的。
於是,一倒在木板床上,她便墜入了冗長的夢裡。
黑白的夢境中,那匹黑狼又將她引到了那條暗巷中。她已經有了預期,知道裡面將是無比駭人詭異的一幕,停下了腳步。
黑狼跑進了巷子裡,不見她跟上來,轉過頭來。
她聽見自己呼吸一滯,周遭的世界是黑白扭曲的,那雙猩紅的眼睛變成了一道黑光。
但她必須進去——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定是因為清醒的時候,她受到了太大的驚嚇,回想不起案件的細節,才會再次在夢裡重遊當時的景象,好在意識的海洋里找到破碎的線索——那個兇手長什麼樣子?是誰從後面襲擊了她?哪怕能回想起一點點細節都好啊。
於是,夢中的自己拖起腳步邁了進去。
暗巷盡頭,躺著一具無頭的屍體。
舒慈倒吸一口涼氣,強迫自己抬起目光,只見屍體的頭提在黑衣人左手,那人連臉都裹著黑布,露出一雙漆黑不見眼白的眼睛——那雙眼眼窩很深,右手拿著一把彎刀。
彎刀的樣子說不出的奇怪,像是直接從那人手中長出來的,與他的手臂渾然一體。
那不是唐刀,舒慈反應過來,還想仔細看清楚,突然感覺胸口一震,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喘不過氣來。
此時,外面微亮的天光已透過氣窗照了進來。
她嘟囔了一聲,不耐煩地翻了翻身。
只聽一陣「咕咕咕」的鳥叫聲,舒慈猛地睜眼,一隻碧藍色的小鳥停在她身上。
是三寶從氣窗飛了進來。
三寶:「咕咕咕咕?」
小鳥歪著腦袋,意思是,你這都能睡著?
舒慈不慌不忙地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環顧四周。
這房間確實可謂是「獄徒四壁」。
她被關在神策軍衙內一排平房裡,比起大理寺獄,此處更像是平常臨時關押官員的地方。
房間逼仄,只有一張木板矮床,光禿禿的牆壁上開著一隻窄小的氣窗。
她適應得很快,連挑三揀四的力氣都沒有,甚至有一些僥倖——至少,證明現在神策軍並沒有確切的證據治她的罪,沒有將她投入關死刑犯的天牢。
三寶又要說話,舒慈舉起食指,做了個「噓」的動作,走到門邊張望一番,確認看守的神策軍沒在房間門口,而是守在走廊盡頭,才開口用只有一人一妖能聽見的音量問道:「怎麼了?」
三寶急得在床板上跳了幾下:「你還問怎麼了?我們都要急死了!」
說著,它伸出兩條腿,上面左右各綁了一封信件。
舒慈伸手取了下來,其中一封字跡細小,一張紙寫得滿滿當當。舒慈一眼便認出這是李元信所書。
信中大致內容是說,按《唐律》本案理應三十日內辦結,但涉及鴻臚寺和大理寺,情況特殊,經杜大人和嘉陽公主爭取,聖人要求神策軍七日內辦結,若七日內沒有結果,再交由大理寺辦理。
哎,這事鬧的。舒慈撇了撇嘴,稍稍鬆了口氣,料想神策軍七日之內必不可能破案。
李元信又囉嗦道:七日之內,萬萬不可與神策軍有任何衝突,免得授人以柄,拖延羈押時間。絕不能讓陷害大理寺之人得逞。
反過來還有一行:每日請三寶與大理寺聯繫,隨時通報情況,若神策軍有虐待之舉,立刻報告!
另有一句強調:切忌,切忌,切忌衝動!
舒慈一邊看,一邊胡亂點頭,感覺李元信本人似乎從密密麻麻的小字里跳出來,在她耳邊嘮叨,與三寶嘀咕道:「你跟李元信說,行行行,我知道了。」
另一封信簡潔,只短短兩行,字跡舒慈沒認出來,瀟灑靈動,頗有幾分懷素的意思,倒是字如其人。
「青鸞不渡月,相思寄夢中。莫愁無歸路,雲散破曉光。」
這自然是杜月恆的手筆。
三寶又跳腳道:「我飛了半天,他就寫這麼兩句??」
「『相思寄夢中』,」舒慈苦笑了一下,「杜月恆這人真是古怪,他怎麼知道我方才還夢見了這案子?」
「……我是鳥化的妖怪,讀書少。這句話是這麼理解的嗎?」三寶無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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