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人啊!你是來抓我的吧!!你怎麼才來抓我啊……」
舒慈又尷尬又惱火,生怕暴露了自己曾來過高府,這顛子怎麼就記著她不放了?又不能一腳將他踹翻,只能扯出個假笑:
「高公子,這是病症發作了,認錯人了吧?」
舒慈又擠著嗓子哄騙道:「我是煙霞真人的徒弟,怎麼是來抓你的呢?」
她想將他從地上扯起來,可是高湛不動,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死死跪在地上,繼續絮絮念叨:「你抓我吧……你抓我吧……」
煙霞客不覺有異,只是不耐煩了,抓起高湛的後脖領,輕巧一提,將他提溜到椅子上:「高公子,你老實呆一會,貧道自會將你身上的『小鬼』祛除!」
說罷,將背在身後的桃木劍扔給舒慈,取下腰間的酒葫蘆痛飲兩口。
他含了一大口酒,「噗——」的一聲將酒噴在高湛臉上。
不知是因為被滋了一身酒受了驚嚇,還是這噴酒也是煙霞客的法術,高湛竟真的安靜下來,蜷縮在椅子上,瑟瑟發抖。
煙霞客又摸出幾張黃紙符,借來筆墨,手腕一挑,筆尖游龍走蛇,龍飛鳳舞,行雲流水地畫出五張符咒。
舒慈認出其中四張畫白虎、青龍、朱雀、玄武,東西南北四方位為一陣,是為現形陣。
另一張舒慈不認識,只看得懂畫了一張陰陽八卦圖案。卻見煙霞客咬破食指,在那八卦上一橫一縱畫了兩道血痕。
煙霞客先將現形陣中的兩張遞給舒慈,自己左右手各執一張,向徒弟使了個眼色,對暗號似的點了點頭。
二人這便算做好了準備。
煙霞客兩眼一閉,開始嗡聲念道: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師徒二人一邊隨著咒語繞著白骨踱步,一邊一齊變換手印,將符咒上下翻飛,「唰唰」作響。
「……紫氣東來,三清顯聖。三光洞照,諸邪避退。妖邪魍魎,速速現形,急急如律令!」
正念畢「令」字,二人站定方位,同時出手,將符咒「啪」地一聲貼在白骨四周對應的四個方位。
四道符咒兩兩相連,發出微弱的白光,成一個正方形,中間刺眼的光一閃,眾人眼前霎時一花。
待再看清,那符咒之中的白骨竟又變成了那隻巨蟲!
「啊!!」
高湛見了此景,尖叫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驚呼道:「蟲!牡丹!……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煙霞客聽了,不滿地皺眉,搖頭如撥浪鼓:「什麼牡丹,我還芍藥呢!人就是人,蟲子就是蟲子!孺子不可教也!」
然後拿起酒葫蘆,一仰頭,含了口酒,「噗……」地一聲噴在帶血的八卦符咒上。
這招式舒慈也沒見識過,只見煙霞客將那打濕的符咒拍在高湛腦門上,又開始念念有詞:
「乾坤定局,八卦顯靈。八卦相生相剋,妖邪難遁其形。破妄歸真,速速現形!急急如律令!」
念完,說時遲那時快,又提起一拳猛地朝高湛腹部打去。
這一拳雖收了力道,但仍打出了一聲悶響。
高湛應聲倒地,捂著肚子,痛得蜷成金鉤蝦仁狀。
眾人嚇得一擁而上,生怕高公子的小身板被打殘廢了。
煙霞客伸手一攔,不讓人靠近,神情嚴肅緊張:「儀式還未結束,休得靠前!」
果然,只見高湛「哎喲哎喲」地痛得在地上打了兩滾,又將自己撐起來,朝地上吐了兩口白沫。
接著,他「哇——」地一聲嘔出了一隻蟲子——
那蟲子像黑色的大蚯蚓,裹著粘液,在地上掙扎地蠕動著。
「愣著幹什麼!斬啊!」
煙霞客嘖了一聲,沖舒慈吼道。
舒慈看得驚呆了,這才反應過來,提起師父的桃木劍朝那蚯蚓劈去。
蚯蚓立時段成了兩截,那兩截又扭動了兩下,才皆化成了兩縷黑煙,隨風飄散了。
這下終於結束了,煙霞客點了點頭。
眾人圍上前來,高大人飛撲而去,扶起他兒子:「兒啊……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