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邊上下打量他,一邊輕輕抬手運氣。
范長風見他擺開架勢,打了個手勢,金吾衛立刻上前將這兩人圍住。
僵持之間,那肩輿的白色門帘輕輕掀開一條縫,又伸出一隻纖纖玉手。
女官立刻俯身,聽了裡面的人吩咐,便快步依次跑到范長風、慧空、那道士耳邊說了一句話。
不知她說了什麼,金吾衛便退下了。
慧空黑著一張臉,耳根通紅,不情願地哼了一聲,側身讓開路。
道士也不客氣地哼了一聲,一甩長袍下擺,便大步走到覺順的棺槨前。
只見他先是取下腰間的葫蘆,將酒灑在了柴堆上,一時之間,場地內酒香四溢。
不知何時,四周復又安靜如初,只聽他舉起酒葫蘆道:「覺順啊,白樂天有詩云,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你知不知道這詩有多淒涼……」
說罷,他一仰頭,又對著葫蘆飲了兩大口,將裡面的酒盡數灑在柴堆上,高聲道,「近日我來送你!你走吧!」
又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張黃紙符,他嘴唇一動,手捏了一個訣,念念有詞,那符紙便「噌」的一聲點著了火苗。
接著,他手一揚,火苗落在柴堆上,須臾間,那干木柴堆成的佛塔燃起了熊熊大火,漸漸將覺順的棺槨吞噬。
眾人俱是面面相覷,震驚不已。
慧空慌張之中,終於反應過來,領著眾僧人圍起火堆,雙手合十,齊齊念誦起了火化真言。
那道士這時也退後,濃煙升起,天空似有祥雲環繞。
火光映照在他臉上,映出了他莊重的神情,那樣子既是無限悲傷,又似乎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空虛悲涼。
杜月恆看得目瞪口呆,見那道士功夫了得,會捏決起火,行事又是瀟灑不羈,頗有俠士之風,不禁對舒慈道:「這道士好生厲害!」
他聽舒慈沒有反應,一轉頭,卻見舒慈那張一向精明冷靜的臉,映在火光中有一絲呆傻。
只聽她不可置信,瞠目結舌,輕聲道:「……師父?!」
第21章
「他是你師父?」杜月恆詫異道,「舒姑娘,你也會這捻訣作法之術?」
舒慈不回答,一雙眼睛全盯住那道士——她這師父最是不按常理出牌,唯恐他又要惹出什麼亂子。
幸好,不等大火燒盡,眾人還在默哀之中,那道士便轉身離人群而去。
舒慈立馬緊隨其後,杜月恆便也快步跟上。
只見那道士健步如飛,看上去身姿穩健,似在閒庭信步,卻是比常人跑動起來還快。
舒慈運氣加速,卻還是追他不上,只能大步跑了起來。
不一會,二人就將杜月恆拋在身後。
舒慈一邊追,一邊喊道:「師父!師父!你等等我!!」
那道士只當沒聽見似的,好像施展凌波微步,往長安城相反的方向而去。
舒慈跑得氣喘吁吁,終於惱怒地大吼一聲:「煙霞客!!你給我站住!我要跑死啦!!」
煙霞客這才剎住腳,轉過頭,裝作剛瞧見她的樣子:「哎呀,舒慈,你怎麼在這?看見我了,怎麼也不叫為師一聲?」
舒慈氣得暈頭轉向,這才放慢腳步,努力調整呼吸,勉強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師父您又說笑了。方才在覺順大師的喪儀上,您沒瞧見我,可正好讓徒兒瞧見您了。」
「哎喲,我還想問你呢,」煙霞客誇張地拍了一下腦袋,「你怎麼也認識覺順這禿驢?」
萬千罵人之辭湧上舒慈心頭,最後只化作兩聲乾笑:「哈哈,這就說來話長了……倒是師父您,您不是在蜀中閉關修煉嗎?怎的來了長安城,也不跟弟子說一聲。」
「你這刁徒!」煙霞客哼了一聲,面露不滿,「為師的沒有過問你,你倒過問起為師的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舒慈只覺得氣血上涌,眼冒金星。
她這師父為老不尊,倚老賣老,裝瘋賣傻的她已經習慣了。可煙霞客又是個精通道家仙法,見多識廣的,她正愁著手裡幾件案子要向他請教,便低眉順目,好言好語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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