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沒有再繼續畫下去,他丟開筆,想去扶覺順。
他接住覺順大師的身體,試了試他的鼻息,輕聲說道。
「……覺順大師圓寂了。」
「覺順大師圓寂了!」
眾人擁到覺順大師周圍,這話便一個傳一個,傳出了殿外。
舒慈立刻掏出了大理寺的文牒,和杜月恆擠入大殿。
只有一個人,他逆著人流的方向走了出來,眉眼間仍是看不出絲毫俗世的情與念。
——那人正是悟塵。
第18章
幾個僧人將大殿門口圍起來,不允許民眾入內,可殿外的人群仍是不散,都在往前擠,想看清這熱鬧。
舒慈奮力擠開人群,向看門的亮了大理寺的文牒,帶著杜月恆進了大殿。
大殿內,覺順大師正躺在那度金的僧人懷裡。
舒慈詫異,不管是人還是妖,臨死前的神情大抵是相同的。
病死的痛苦遺憾,冤死的絕望掙扎,枉死的悲痛無助……而覺順大師不同,他神色平靜,嘴唇微啟,仿佛還在念誦經文,只是累了而閉上眼睛,正低低地吐出一絲嘆息。
覺順大師越是面色安詳,舒慈越是覺得古怪,青龍寺先出牡丹慘案,又有舍利、經書被盜,這幾件事似乎冥冥之中有所勾連,她有種直覺——或許覺順大師的死也沒有那麼簡單。
那僧人一邊流淚,一邊將覺順大師放平在地。在一旁結跏趺坐,低聲念起了往生咒。
他起了個頭,大殿內的所有僧侶便又都雙手合十,一齊低頭念經,超度亡魂。
那念誦聲仍是整齊低沉,悲愴有力,蘊著無限哀思。
舒慈背著手,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只見大殿正前方,三尊佛像仍在原處,左右兩尊已金身重塑完畢,中間一尊還剩左眼裸露出青黑色的銅胎。
大佛雖仍是低眉狀,舒慈卻感到說不出的奇異——那雙一左一右不對稱的眼,好像陰陽太極中陰魚的眼睛塗白,陽魚的眼睛塗黑,成了兩隻無眼魚環抱——恰似她的那雙眼似的。
就在這一瞬間,她感到左眼一陣刺痛,左邊的畫面一黑,冒出許多白色稀碎的顆粒,她痛得額上滲出薄薄的細汗,腳步忍不住虛浮。
「舒姑娘,怎麼了?」杜月恆在她一旁,察覺道她異樣,扶了她一把。
她擺擺手,穩住自己。
這時,往生咒聲止,左眼的畫面突然之間又恢復如常,她又看清眼前的佛像、僧人和杜月恆。
舒慈用冰涼的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深吸一口氣,振作精神。
這時,卻見先前所見的女官匆忙進來,與那僧人低語幾句。
然後,那僧人向左右的兩人說了幾句話,一個便招呼殿內的人群先行離開,另一個又叫人來,準備將遺體搬離。
舒慈「哎」了一聲,趕忙伸出手來將遺體攔下。
幾個和尚雖是停了下來,但充滿戒備。
舒慈亮了亮自己的文牒,問道:「請問師傅,現下天仁寺誰能主事?」
那度金身的僧人聽到了,便轉過身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在下天仁寺上座慧空,暫時代覺順大師,行天仁寺各項事宜。」
舒慈向他行了個禮道:「慧空師傅,在下大理寺舒慈。受覺順大師之邀,今日參加佛誕節。確沒有想到……還請節哀。」
「師父今日圓寂,又恰逢佛誕節,這是師父的佛緣,是為涅槃。」
慧空不再流淚,語氣平靜道。
「涅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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