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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公子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何懷疑晁不疑是妖了嗎?」

舒慈把頭髮放下來了,似檀木般漆黑的髮絲隨晚風飄動。

杜月恆呆呆地嗯了一聲,徐徐回憶起來:「半年之前,我哥向我父親引薦了這位晁不疑。我哥當時說,這位倭國人精通佛儒兩法,想效仿先祖時的倭國人晁衡,也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

「我父親酷愛佛法,和晁不疑見過幾次面後,便對此人讚不絕口,誇他知識淵博,博學多識。可是,如今想要在朝中任職,光靠舉薦已是不太容易。於是,此事便擱置了下來。直到三個月以前,我家出了一檔怪事。」杜月恆停頓了一下,猶豫之後,仍是和盤托出:「三個月之前,我家的一個下人得了一種怪病。」

「怪病?」

「是。那下人本是我家的一名廚子,人雖然不錯,但是天性好賭。府上的下人皆知,經常前一日發的月錢,第二日便在賭場揮霍乾淨了。發病前一天晚上,他與府上的人喝了酒,照例去了一趟賭坊。第二天,身上各處竟生出了大瘡,第三天開始潰爛流血,散發出死魚一樣的腥臭味。我母親心善,便請了各種郎中都來看過,開過許多藥,仍是不好。其他下人們怕他,便把他關在柴房裡。想是那潰爛之處極痛,半夜時不時能聽到他痛苦的慘叫,再這樣下去,他幾乎快要全身潰爛而死。我母親實在看不下去,便求父親去問了御醫。可御醫的方子也不管用。母親只能讓他一個人住在柴房,每日讓其他人給他送飯,只當在他死前再多做些善事。

「可有一日,晁不疑到府上來,聽說了這件事,便說讓他來試試。他叫下人都退出柴房,不許人看,但我實在好奇,便要求在一旁,絕不打擾。他拗不過我便答應了。

「開始之前,他叫人準備了筆墨、短刀和一條大鲶魚。他叫那下人在柴房的地上躺好,之後便用刀柄將鲶魚敲暈,放在那人旁邊。接著,在那下人還完好的皮膚上寫滿了符號。準備妥當後,便雙手合十,不停地念誦著咒語,那咒語的聲音高低起伏,一會高昂,似在驅魔,一會低沉,像在求饒。突然間,他大喝一聲,拿起短刀,朝下人的左腿脛骨處砍去,那人立刻痛呼不已,小腿的皮上裂開一條傷口——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流出血來!另一邊的鲶魚尾巴上,卻立刻裂開一條傷口,汩汩地往外冒血!可是魚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血?

「晁不疑又接連朝下人的右腿、腹部、前胸砍上三刀,那魚肚子上也跟著出現了三條刀砍一般的傷口,不停地湧出鮮血。等魚的鮮血流盡,他放下刀,雙手合十,又開始嗡嗡嗡地念咒,咒語聲畢,那魚腹部的一道傷口竟然逐漸越開越大,將魚撕成了兩半……接著,從魚頭裡面,爬出來一隻蟲子。」

「蟲子?!」

「是。一隻黑色的蟲子,還不等我看清,晁不疑就手起刀落,一刀將它釘在地上,那蟲子掙扎了兩下,竟然化作一縷黑煙,就這麼消失了。」

舒慈瞪大了眼睛,想起那日佛頭也說,牡丹的身體裡爬出一隻多足的東西,便問道:

「那蟲子可是像蜈蚣一般,有百足?」

「不,那蟲子大概像一種黑色的蚯蚓,是在地上扭曲著爬行的。」杜月恆接著說,「我問他那蟲子是怎麼回事?他道,那下人中的是一種幻蠱,他體內根本就沒有什麼蟲,只是有人在他體內種下了貪念。他得的只是普通的疥瘡,但心中有貪念,那麼他的病自然是無藥可醫。晁不疑走了後,那人又用了普通的藥方,很快便痊癒了。後來,我到下人中間打聽,那人果真之前在賭場輸了一大筆錢,身家性命都賠了進去,想是本來就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打算。」

「因此,你便懷疑他這一套耍的是妖術?」

「不,」杜月恆搖了搖頭,「這故事還沒說完——我實在想弄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便偷偷抄下了他寫在那下人身上的符號。」

「那是不是倭國文字?」

「不錯。」杜月恆讚許地點了點頭,「我又到處打聽,問到了高湛那去。」

「為何要找高湛?」舒慈驚訝。

「我和高湛從小便是朋友。你別看他今天這個樣子,他早早地便考取了功名,現在在國子監當差。我想他見識多,於是向他打聽,沒想到他一眼認出這是倭國的文字。但他只認識大概,並不通曉,便告訴我,他認識一位拂花樓的姑娘,父親是倭國人,母親是唐人,會講倭語。」

「那是牡丹姑娘?」

「是的,」杜月恆趕緊擺擺手,撇清關係似的,「我與牡丹姑娘確實是這麼認識的,但我與她,確實是只有學習倭語的情誼,並沒有其他的事情。再說,我當時就知道她和高湛……我還能有其他想法嗎?」

舒慈並不關心,只沉浸在案情里,「那,牡丹姑娘的身世,並不是她親口告訴你的?」

杜月恆稍加回憶:「是,牡丹姑娘從未親口告訴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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