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醫生和護士都已離開,魏可萱搬來凳子坐到謝女士病床邊,謝女士一眼不眨盯著正前方息屏的黑色電視機,不高興寫在臉上。
魏可萱不對她發脾氣,更不埋怨她如此衝動的行為,只是當做無事發生,輕聲問她:「阿姨,你要吃蘋果嗎?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謝女士冷眼看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一點兒也不待見魏可萱,「我的事你管不著,你今天又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我說你真是個遊手好閒的女人啊,一天天的都沒事做是吧,跑到我這裡來打發時間找氣受。」
謝女士別開臉,嘀咕的聲音裡帶著不悅,「真是活久見了。」
要是換做以前,魏可萱這脾氣早就受不了,直接站起來出聲回懟,可現在卻不一樣。
現在的她慢慢懂得樓鞏的不易,慢慢能體會他們的這個家其實也很不容易。
就像當初在小黑屋裡拼命求救卻始終孤立無援的她一樣。
「阿姨,我不是沒事做,我有工作的,我只是想來給你送飯,所以向老闆娘請了一個小時的假。我聽別人說醫院的飯都不好吃,所以我想親自給你做做飯。」
「你今天要是真的心情很不好,不想看到我,我就先回去了,但是你不能再做傻事,我讓樓鞏來看著你,這樣大家都能放心點兒。」
「阿姨。」
魏可萱湊到她眼前,讓自己出現在謝女士的目光里,「但是該送的飯我還是得送,明天我還會繼續來哦,希望你好好地修養。天底下厲害的醫生那麼多,我和樓鞏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到時候,我和樓鞏一起帶著你去看你念叨了半輩子的高峰雪原,好嗎?」
魏可萱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就輕聲閉門出去了。
得到消息的樓鞏第一時間趕到醫院。
他跑著推門進來,懊惱地看著坐在病床上的謝女士,「媽,你這是做什麼啊?幹嘛想不開?你這樣很傷你兒子的心你知道嗎?我就一個願望,想要你好好活著,難道我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
「兒子,你來啦。」
見到樓鞏,謝女士立馬換臉,笑臉歡迎他。
樓鞏心裡有氣兒,但更多的是自責,他認為是他太沒用,所以才會讓他的媽媽產生這樣輕生的念頭。
他在她身旁坐下,目光裡帶著氣兒。
謝女士晃晃他的手,「哎呀,你別生氣嘛,你媽媽知錯了,再次再也不這樣,好不好?」
樓鞏當她只是胡鬧才搞這一出,暫且相信她的話。
「可萱呢?你把她趕走了?」
他質問。
謝女士有些心虛,避開目光,支支吾吾,「我哪兒知道她去哪兒了,這腿長她自己身上,我又管不了。」
「要不是她及時趕到,我都不敢相信後果,媽,你這樣胡鬧會讓我們擔心的知不知道?還有可萱。」
樓鞏一股腦把心裡想說了很久的話全都說出來。
「她自從知道你生病住院以後,就一直每天往醫院裡跑,又給你送飯的,又陪你說話,她明明沒有義務必須做這些,她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能快點好起來。」
謝女士不配合,依然執著堅持自己的立場,「兒子,你就是被她迷惑了,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到處都是,你何必偏偏眼裡只有她一個人。再說了……她過去那點兒事,那個人家會要這種兒媳啊……你聽媽一句勸,找個身世好點趕緊點兒的姑娘,啊。」
「媽!」
樓鞏聽到這話直接站了起來,他臉上的氣憤和認真是謝女士這輩子從未看到過的。
「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可萱在我眼裡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女孩,沒有之一!之前為了不讓你生氣,我躲著她避著她,已經傷了她的心了,可是她從不抱怨一句,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推開她。我這輩子就只認她一個女人!」
「行行行,你坐下來好好說,別激動嘛。」
謝女士伸出手拉他坐下。
「我還真就是想不明白了,她到底哪兒好?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
謝女士抬起下巴審問。
樓鞏的手按住膝蓋,言辭懇切堅定,「不是一個人必須得哪兒都好才能換來另一個人的死心塌地,我認定她,喜歡她,僅僅只是因為,她就是她,獨一無二的她。」
謝女士嘆了口氣,別開臉,實在不想再多看一眼樓鞏這幅執著的模樣。
樓鞏質問她:「可萱剛剛是不是被你逼走的?你是不是又對她說了難聽的話?媽,你知道可萱走到現在有多不容易嗎?你知道她充滿希望地活下去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嗎?作為旁觀者,你沒有資格去抨擊她的過去和遭遇。」
謝女士不解,反駁他:「我哪裡逼她了,是她自己走的好不好哦!」她有些心虛,的確,介意魏可萱的過往,是她站在一個媽媽的角度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