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冉睨了一眼猶如死狗一般的阮忠良,挪開視線,從此,再也不多看他一眼。
他們的對手,只有沈秧。
而阮忠良不過是一條爛狗,所有價值都蕩然無存之後,不值得多一絲關注。
她抬起頭,回望沈秧,片刻後,忽然揚起唇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她本就生得美麗,此刻這一笑仿佛牡丹盛開,動人心魄。
一言不發,卻已擺明態度。
沈秧愣了一下,下一刻,她難以置信。
「你騙我!」
姜雲冉好整以暇坐在那,她輕描淡寫道:「你真好騙,傳國玉璽怎麼可能交給我?」
她說:「你放心,從始至終,你都拿不到這一封詔書。」
「無論是我,還是太后娘娘,都不可能寫給你。」
仁慧太后聲音虛弱,卻擲地有聲:「是的,你別痴心妄想了。」
沈秧終於變了臉色。
她倏然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卻也只站在陽光的界限之內,不肯多走半步。
那張端莊姝麗的面容全部碎裂,只剩下面目可憎的猙獰。
「你這個賤人,跟你母親一樣,跟沈稚一樣,都叫人噁心。」
沈秧努力喘了幾口氣,平復自己的怒意。
「沒有詔書不要緊,」沈秧努力維持平靜,「等我把你們都殺了,總能在東陽行宮搜到傳國玉璽和鳳印,到時候,想要多少詔書沒有?」
說著,沈秧大手一揮,直截了當。
「來人,全部絞殺!」
隨著她話音落下,鳳凰台大門倏然洞開。
陽光傾斜而下,一個高大的聲音沐浴在陽光之中。
來人身姿挺拔,器宇軒昂,一身戎裝更添三分英氣,威武攝人。
他一步踏入鳳凰台,目光一抬,就與姜雲冉視線相接,四目相對,道不盡數月未見的思念。
「姨母,你要絞殺誰?」
這七個字一出口,就驚得沈秧表情大變。
她倏然轉過身,因為太過急促,腳上一扭,險些摔倒在地。
今日因為要逼宮,所以她身邊只帶著武藝高強的沈承旨,對面一群老弱婦孺,她完全不放在眼中。
然而勝券在握的優勢,現在全部變成了劣勢。
沈秧努力維持住身形,她怒不可遏:「你沒死?」
景華琰大步流星踏入花廳,迎著眾人期盼和欣喜的目光,淡定來到姜雲冉身邊。
姜雲冉剛要起身,景華琰便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手強勁有力,熟悉又溫熱,撫平了姜雲冉最後的那一絲掛念。
梁三泰小跑著上前,搬來椅子給他坐。
景華琰根本不理會怒不可遏的沈秧,他對著滿眼欣喜的仁慧太后說:「母后,兒子回來了。」
仁慧太后接連說好。
方才收回去的眼淚,再度緩緩落下。
「回來就好。」
仁慧太后換了幾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之前幾乎洋溢死氣的重病模樣也隨之消失,只剩下些許疲憊。
景華琰握住姜雲冉的手,兩人沒有說話,卻無聲體會著重逢的喜悅。
靖親王方才強撐著保護親人,現在終於見到景華琰,少年郎瞬間就哭嚎出聲。
「皇兄,你可回來了!」
景華琰淡淡一笑,安撫了弟妹三人,讓梁三泰把他們三個帶了下去。
等人都走了,景華琰才轉過頭,看向場中滿臉驚怒的沈秧。
「怎麼,朕死而復生,不是天大的喜事?姨母怎麼不高興呢?」
論說氣人的工夫,景華琰才是最厲害的。
沈秧緊緊捏著沈承旨的手,面色青白交加,難看至極。
相比於她,沈承旨居然面不改色,毫不畏懼。
姜雲冉注意到,從始至終,沈承旨都沒表現出任何自我情緒來。
她就是沈秧身邊最聽話的狗,早就沒了自己的思緒和意志。
是生是死,根本就不重要。
沈秧看著氣定神閒的景華琰,慢慢鬆開了沈承旨的手,慢慢後退兩步,重新坐回到她的寶座上。
她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擺,再抬頭時,重新冷靜了下來。
「你比你父皇厲害。」
景華琰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