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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阿弟,家中人只會要求他好好讀書,不允許他有半分玩樂時候。

在阮家,阮含珍是最肆意的人。

她心裡明白,母親愛重她,父親看中她,她也必要爭口氣,讓阮氏靠她攀上巔峰。

往日裡,只要她說話,母親一定認真聆聽,絕不會分心。

阮含珍搖晃了一下母親的臂膀,道:「母親?」

廖夫人這才回過神來。

她拍了拍女兒的手,溫言道:「囡囡,怎麼了?」

阮含珍噘了噘嘴,道:「我同你說了好些話,母親一句都沒聽見?」

廖夫人這才遲遲開口:「你是說做噩夢?」

「是啊,我夢到……好些人。」

阮含珍眸子閃爍,眼底深處有些恐懼。

「都有誰?」

阮含珍沉默片刻:「有……有那個人,還有佩蘭姑姑。」

頓了頓,阮含珍繼續道:「還有之前長春宮的小宮女。」

更多的,還有之前被她差遣,去謀害姜雲冉的宮女和黃門,林林總總,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都是因為她,或者她親自動手而死去的人。

阮含珍靠在母親身邊,覺得有了依靠,心裡也多了幾分底氣。

「還有……還有之前家裡的小草和春桃。」

廖夫人嘆了口氣。

她這女兒,從小被寵得有些驕縱,心性不太沉穩,這點事就經不住了。

「好孩子,怕什麼?」廖夫人說,「他們是能復活重生,還是能讓你償命?都不能。」

「若他們真有本事,就會是邢姑姑,而非命喪黃泉,早早離世。」

這話極冷酷,透露著高高在上的漠然,也有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狠辣。

那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對於廖夫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她甚至不能理解女兒的害怕。

怕什麼?

那些蠢貨早就死了。

「你就說佩蘭,本來家裡都給她準備好了出路,結果她自己愚蠢,根本沒能逃脫,與咱們有何干係?」

似乎是這個道理。

阮含珍聽著母親的寬慰,一顆心慢慢落回腹中,這幾日的擔驚受怕也似乎已經遠去。

「母親說得對,是我太膽小了。」

廖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神情卻並不放鬆。

「你怎麼不問問棟兒?」

阮含珍愣了一下:「含棟?他不是考中舉人,位列第三,這是喜事啊。」

「這哪裡是喜事,他只排到了第三,」廖夫人的眸子在黑暗中沉淪,「本來,他應該是解元的。」

聽到這裡,阮含珍也不由為阿弟說話。

「他勤勉刻苦,多年來從不曾懈怠,母親就莫要怪罪他了。」

廖夫人偏過頭,神情忽然溫柔下來。

她伸手撫摸女兒的臉,聞言細語:「母親還不都為了你,若他能步步高升,金榜題名,以後成為朝廷的肱股之臣,那你在宮裡便可高枕無憂。」

「乖孩子,你要記住,」廖夫人說著重複了上百遍的話語,「他好,你才好。」

「只有把他推舉上去,你才能鳳袍加身。」

「你明白嗎?」

阮含珍聽著母親慈愛的話,心裡一片溫暖,她點點頭,道:「我明白,母親最愛我了。」

廖夫人垂下眼眸,笑意瑩瑩看向她。

「是啊,母親最愛你了。」

————

冬日的長信宮冷寂蕭瑟。

高大的宮牆遮擋了最後的陽光,烏雲遮蓋之下,更顯得冰冷森寒。

一陣風吹來,落葉打著旋,發出沙沙聲響。

就連琉璃瓦都失去了光澤,變成一塊塊經歷千百年歲月的枯石。

過了大雪,宮中便開始燒火龍,宮室一下子便溫暖起來,抵禦了呼嘯而來的風。

一入冬,仁慧太后的身體便有些遲滯,十一月的第一次請安便停了,直到十一月中才開了宮門。

太后娘娘生病,不允許宮妃侍疾,諸位妃嬪皆未能面見太后,心中頗為惦念。

因此姚貴妃便特地請示太后,於十一月十五日安排了一次請安。

姜雲冉升為才人,按照宮規,已經可以給太后請安。

這是對她的恩賜。

因此這一日天光熹微時,姜雲冉便醒了。

青黛、紫葉和鶯歌忙忙碌碌,圍著她團團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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