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錢小多也帶著小黃門在外面守著,一早就選好了兩個紅燈籠,預備著路上用。
今日陰天,天色沉甸甸的,不知是否要落雨。
冬雨寒冷,能冷的人骨頭疼。
姜雲冉這邊簡單上了珍珠粉,又在唇上上了一抹水紅顏色,才道:「眉毛畫得淺一些,不要太出挑。」
紫葉的手很穩,她道:「小主放心。」
姜雲冉今日衣著很素淨,只穿了一身月白的海瀾紋襖裙,外面配的褙子通體素白,上面淺淺繡了百福紋,看起來清新雅致。
梳好牡丹髻,戴上白玉髮簪,姜雲冉端詳片刻,道:「甚好。」
時辰尚早,她卻沒有用早膳,只用了兩塊定勝糕,又抿了兩口水,便就罷了。
此時節,刻香倏然掉落,才過去一刻而已。
姜雲冉一貫謹慎,她道:「走吧。」
給太后請安,一般都在辰時正,時間不早,卻也不晚。
夏日時還好一些,待到辰時,整個玉京便已天光大亮,可到了冬日,恰逢陰天,宮巷裡也是陰沉沉的,瞧不清路。
姜雲冉怕遲到,因此未及辰時便已出門,紫葉陪在她身邊,手裡打著燈籠。
天光昏暗,只能依稀看到頭頂一片灰濛濛的天,姜雲冉呼了口氣,眼前都是白霧。
「你們最近可冷?」
姜雲冉問紫葉。
紫葉笑道:「小主這樣好,我們如何會冷。」
紫葉在宮裡多年,雖然以前是在御花園侍奉,可認識的同鄉也不少。
別人不知,最起碼徐昭儀的靈心宮,日子一點都不好過。
不是徐昭儀苛刻,是因她根本就不關心身邊侍奉的宮人,他們的生活是好是壞,對於徐昭儀來說無關緊要。
她的眼中,是看不到芸芸眾生的。
不像他們小主,總是關懷他們衣食住行,今年雖說是冷冬,卻也是紫葉入宮之後,過得最溫暖的一個冬日了。
姜雲冉知曉宮人們用的灰碳不足,日常捨不得用,都是自己拿錢填補,從來不叫他們受罪。
見紫葉眉目舒展,姜雲冉也跟著笑了。
「這就好,你們若是有事,一定要同我說,我能幫的絕不會坐視不理。」
兩人說著話,就瞧見前面的望月宮開了宮門。
姜雲冉忙快走兩步,抬頭就瞧見慕容婕妤和衛寶林。
宮燈明亮,清楚照亮了兩人的眉眼,姜雲冉同兩人請安,掃眼望去,就看到衛寶林臉上掩蓋不住的笑意。
是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喜事,無論是誰都要高興的。
姜雲冉恭喜她:「姐姐還不請吃酒?」
衛寶林一掃往日的病容頹喪,此時整個人都散發著光彩。
她其實生得極好,閉月羞花,清秀可人,通身都是書卷氣,待人接物極為優雅。
只是身體底子單薄,總是病懨懨的,身上晦澀深重,掩蓋了美麗的光華。
如今也算是明珠重光,風采依舊。
「自要請的,待家中安定,我就請妹妹來吃酒。」
衛寶林笑意瑩瑩。
姜雲冉又仔細瞧了她,問:「姐姐身體也是好了許多?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就連病氣也能衝散。」
衛寶林身邊的銀墜攙扶著她,臉上也都是笑容。
「最近太醫院給小主改了藥方,小主的病情好了許多,夜裡都能安寢,身體自然比以前好。」
姜雲冉心裡歡喜,道:「是好事。」
慕容婕妤方才一直走在前面,此刻就道:「沒有什麼比身體重要,我們草原兒女,生下來便在草原上莫摸爬滾打,騎馬放養不在話下,每日能吃能睡,身體都是健健康康的。」
她語重心長:「衛妹妹,等你再好些,我就教你打拳,保准讓你恢復如初。」
幾人說說笑笑,氣氛異常和諧。
待行至壽康宮之前,三人才發現宮門已經大開,四周的宮燈輝煌如炬,點亮了幽深的宮巷。
仁慧太后身邊的彭尚宮親自站在宮門口,迎接宮妃娘娘們的到來。
她先見禮,才道:「天寒地凍的,太后娘娘心疼娘娘們,怕你們來得早,在外面受凍,便叫開了東配殿,讓娘娘們歇歇腳。」
慕容婕妤恭維一句,三人就進了東配殿。
出乎姜雲冉的意料,居然有人比她們三人來的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