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魏上監先同兩位姑姑客氣問好,便領著姜雲冉直奔*正殿。
這是姜雲冉頭回來靈心宮。
此刻她無暇旁顧,只能跟著魏上監快步進入靈心殿。
剛一進去,一股濃重的混雜氣味便撲面而來。
姜雲冉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她匆匆掃過一眼,便直接在堂下的蒲團上跪下。
「見過太后娘娘、皇貴太妃娘娘,見過貴妃娘娘、德妃娘娘,娘娘們萬福金安。」
她行過禮,才直起身,態度恭謙有禮,卻又不過分謙卑膽怯。
仁慧太后垂眸,平靜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呼吸有一瞬的凝滯。
真的很相似。
之前永寧生辰那一日,因其他事由,她根本就沒正眼瞧過這新晉的寵妃。
如今才正經瞧見她的真容。
仁慧太后面上依舊端著平靜的笑容,她頓了頓,才道:「姜采女,起來說話吧。」
等姜雲冉站起身,她才看向身邊的皇貴太妃。
主位上坐著的是兩位長輩,下首陪座只坐了姚貴妃,姚貴妃身後的碧紗櫥里,有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
徐德妃病得極重,應該不是虛假,她已經不能端坐在座椅上,只能在碧紗櫥後躺著,也見不了人。
她身邊的梅影姑姑倒是站在仁慧太后身側,人瞧著消瘦疲憊,看來這一個月十分難熬。
仁慧太后見姜雲冉還算沉得住氣,滿意點點頭,她對皇貴太妃道:「沈妹妹,是直接審問,還是等皇帝?」
皇貴太妃的目光壓根就沒落到姜雲冉身上。
她淡淡開口:「直接審問吧,陛下國事繁忙,不一定得空前來。」
她似乎還記得當時姜雲冉的拒絕,對她的態度十分冷淡。
仁慧太后有些意外她的冷漠。
她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好奇來,直接道:「阮寶林,你來說。」
碧紗櫥打開一扇門,濃重的藥味逸散而出。
比之前慕容婕妤生病時,味道要更濃重許多,苦澀混雜著血腥,讓人脊背發寒。
想起徐德妃之前吐血,姜雲冉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阮含珍從碧紗櫥快步而出,她面色有些蒼白,卻還維持住了寶林娘娘的體統。
先行禮,被賜座之後,她在另一側陪座坐下,道:「回稟太后娘娘,臣妾之前身體不適,便命身邊的邢姑姑去太醫院請太醫,邢姑姑一連去了太醫院三次,都發現姜采女身邊的宮女在太醫院,總覺事有蹊蹺。」
姜雲冉站在堂下,素手靜立,表情平靜。
阮含珍並不看她,只看向仁慧太后,認真說道:「臣妾之前看望過德妃娘娘,總覺得德妃娘娘的病症不像是生病,反而像是……中毒。」
中毒兩個字一出口,姚貴妃都抬眸看向了她。
姜雲冉此刻不由把餘光分給姚貴妃。
她之前稱病,只說身體不豐,這兩個月也少在宮中走動,就連侍寢的牌子都撤了。
但如今瞧著,她面色如常,只是神情越發寂寥,身上少了幾分平靜溫婉,多了些許沉鬱。
倒像是心病。
阮含珍繼續道:「臣妾心中疑惑,也想讓德妃娘娘趕緊康復,便暗中留意太醫院,發現姜采女身邊的宮女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太醫院,她自己又並未生病,瞧著健康得很。」
「由此,臣妾可以斷定,姜采女同太醫院肯定有所牽連。」
姜雲冉依舊神色如常。
阮含珍還要再細細分說,皇貴太妃倒是顯得有些不耐煩,直接道:「你直接說便是,前因後果並不重要。」
阮含珍被噎了一下。
她說這一番話,只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都是不經意而為,沒有故意去探查徐德妃的病情,也並非特地針對姜雲冉。
顯然,皇貴太妃不吃她這一套。
阮含珍頓了頓,才繼續道:「太醫院一名姓郭的藥童同邢姑姑說,姜小主之所以日日都讓宮人去太醫院,是因為之前天氣炎熱,她暑熱難消,近來也時常頭疼盜汗,需要太醫院開服藿香正氣水祛除暑熱。」
這就不對了。
果然,已經有數月管宮經驗的姚貴妃輕聲開口:「姜采女,你之前是選侍,份例裡面是有冰的,每隔一日都可以取用一塊方冰。」
姜雲冉沒來得及開口,阮含珍就急急道:「貴妃娘娘當真厲害,這就是癥結所在!」
她這急切的模樣,就連仁慧太后都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