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哽咽在喉嚨里,發啞得不像話,像在哀懇他。
發生了什麼?
從未見過溫小姐這般慌亂。
岑禕一怔,立即把江槐家的地址告訴了她。
溫念枔記下,將目的地告訴前排的司機師傅。
有了地址,車子終於不用到處亂竄,一路向前奔馳而去。
*
午夜三點。
屋子裡沒有開燈,天邊有月色照進來,成為這房子裡唯一的光亮來源。
她那邊還沒有消息。
江槐躺下一個多小時了,但始終睡得不太好。
翻來覆去無數次之後,他起身,走到飯廳拿了支杯子,給自己倒了半杯水。
就在杯壁碰到他乾裂的嘴唇時——
門口傳來一聲「滴」。
這聲音是?有人輸入密碼,把他家裡的門鎖輕易打開了。
怎麼回事?遭賊了?
現在的賊還能知道他家的密碼?
江槐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個「賊人」是誰,便被撲過來的身影緊緊抱住。
女孩的腦袋埋在他的胸膛里,手臂牢牢環住了他的腰。
江槐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水傾泄而下,沿著木質地板流淌到他的腳邊。
涼意沁入肌膚,女孩卻置若罔聞。
黑暗中,兩道身子緊貼著,一動不動。
在月色的映照下,拉出曖昧交纏的長長陰影。
彼此都能感覺到雙方濃重的呼吸。
周圍空氣霎時靜謐下來,兩人的身體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相觸著,五感也變得格外靈敏。
時間好似被凝結了,他甚至能聽到細碎塵埃漂浮跳動的聲音。
江槐任由她抱著。
他也不知她到底抱了多久。
但自己的後背,始終是一雙手臂環繞著,那箍緊的力度,讓他半分都動彈不得。
溫念枔吸了口氣。
寂靜里傳來她的鼻息,濕濕的。
「溫念枔。」
江槐閒閒地開口,「你還要抱多久?」
溫念枔低低地說,「一小會兒,一小會兒就好。」
「沒事,借你抱會兒。」
她聽到腦袋上方又傳來聲音,語氣帶了些莫名的愉悅,「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輕輕地「嗯」了聲,「你在忍一下,我馬上就好了。」
江槐似乎是笑了,「不過,就算我救了你,你也犯不著無視法律撬門,千里狂奔過來以身相許吧?」
第45章 第四十五粒星(雙更)
「我才沒撬門。」
溫念枔搖搖腦袋, 吸了口溫暖新鮮的氧氣,「我明明是正大光明輸入了密碼,然後打開了鎖,才進來的。」
莫名其妙大半夜開別人家門, 還挺理直氣壯。
江槐的手一直頓在半空中, 聽到她的話, 手掌才輕輕落在她的髮絲間。
視線微垂的一瞬, 目光落在她那雙沾滿泥土的腳上, 腳趾因為緊張蜷縮著。
「溫念枔。」
江槐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以前叫她「溫小姐」「溫老師」, 後來不知什麼時候起, 他總是會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 特別像老師點名。
溫念枔心頭驀地一跳,感覺他這麼一喊, 是在抗議自己抱他的時間有些久了,於是連忙放開了他。
一個小時前不顧一切地跑出來, 睡衣沒換, 鞋子也沒穿,頭髮亂糟糟的, 眼睛也哭腫了……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還是全被他看到了。
溫念枔低垂腦袋, 盯著地面,手指下意識抓緊褲子, 聲音有些發啞,「對不起啊江槐, 大半夜的突然闖進來, 嚇到你了吧?」
江槐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慢慢蹲了下來,指腹輕撫去她腳上的泥。
他的力道很輕很緩, 溫念枔卻不自覺地顫了一下,怔怔地望向他,「很髒,你別弄。」
江槐沒有停下,「疼不疼?」
他的聲音也和指間的動作一樣輕,似乎怕再重一點,就會弄疼她。
溫念枔鼻頭一酸,眼裡又蓄了淚,低聲說:「不疼。」
江槐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打開了屋內的燈。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溫念枔抬起胳膊,擋在眼前,眸子眯了眯。
方才的昏黃光線被亮堂覆蓋,江槐才看得更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