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的清脆一聲迴蕩在套房客廳里,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男人稜角分明的臉上已經浮現出指印來,紅痕在冷白的膚色上格外清晰。
顯然是沒想到她竟然敢對顧宴朝動手,褚睿當即臉色一變。
這女人,簡直膽大包天。
下意識想上前,卻被男人冷冽的目光喝止住,不得已停下腳步。
她用了所有的力氣,掌心也被震得隱隱發麻,渙散失神的眼裡卻終於有了神采。
喉間哽咽著:「顧宴朝,你混蛋....」
下巴被他捏住了,強硬地對上男人的視線。
他看上去像是沒有動怒,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笑意未達眼底。
「為了一個老東西,打我?」
她抿緊唇,眼裡迸發出的光,像是恨不得殺了他。
為了一個盛柏言,為了一個盛家,她竟然敢對他露出這樣的眼神。
她的呼吸在顫抖,依然攥緊指尖,鼓起勇氣直視著他:「我當初離開不是因為他,和他沒有關係。」
男人也在看她,漆黑的眼底仿佛壓抑著可怖的戾氣:「繼續說。」
她一字一句,無懼那雙陰沉駭人的眼:「是因為我不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說出口的一瞬間,仿佛壓在身上的巨石消失了。
不想過著被人豢養著的,隨時可能會被拋棄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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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裊永遠也忘不了,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那是她十五歲的那年。
那個年代,網絡通訊還並不發達,不像現在的新聞可以實時傳播在網絡上。
她是放學後才得知燕城出了大事,轟動全城。
她趕到碼頭,警車閃爍的刺眼紅光撕碎了本該柔和的黃昏,無數道警戒線拉起,她只見到覆蓋著白布被抬出的一具屍體。
大腦像是被什麼藥物麻痹住,連時間的流逝也感受不到,周圍所處的世界也變得混亂無序,讓她分不清一切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只是做了一場漫長的噩夢。
一直到幾日後的葬禮結束,有人把骨灰盒交到她的手裡,她才恍然回神。
父親死了。他做錯了事,也得到了應有的結局。這是別人告訴她的。
渾身上下是徹骨的冷,顧裊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也不知道自己還在等誰。
偌大的別墅空空蕩蕩,她抱著骨灰盒,茫然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她沒有親人,無處可去。母親早在她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和父親離婚,隔年便前往美國,現在已經再婚有了家庭。秦家在這邊沒有任何親戚,秦海生本就不是燕城人,早年就和曾經的那些親人斷了聯繫。她無人投靠。
看著客廳里安靜坐著的女孩,像個精緻卻了無生氣的瓷娃娃,心裡止不住心疼。
陳姨的眼裡也蓄滿了淚水,狠心說了實話:「小姐,我們收拾東西走吧,別等他了。他不會回來的。」
聞言,沙發上的人眼睛終於轉了轉。
聽見那個他字,顧裊才緩緩回過神來。
她想起來了,原來她是在等顧宴朝。
當初她把在醫院無家可歸的他帶回了這裡,把他當作親哥哥一樣對待,但說到底,他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的牽絆,他也並不需要對她負什麼責任。
現在的她,不是之前風光無限的大小姐,她沒有了父親的支撐庇護,沒有了可以被人利用的價值。
像災難,像瘟疫,正常人只會避之不及。人的本性是趨利避害。就像秦海生出事之後,那些曾經的摯友都不曾出現。
大難臨頭各自飛,她不怪他。
想通了,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安撫著面前流淚的女人:「阿姨,你別哭。」
這些年陪著她,照顧她長大的人寥寥無幾,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她以為在成年之前,她都會被他們照顧著,始終心懷感恩。
但人和人的緣分,有時候只夠走到這裡。就像是一根柔軟脆弱的絲線,在沒有防備的時刻,措不及防地斷裂。
她輕聲喃喃,不知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我不等他了。」
她用攢著的壓歲錢把這個月的工資給他們結清了,又每個人多給了一萬塊。
陳姨連連抹淚,大概是覺得心疼她,提出接她先去她兒子家裡住。她拒絕了,秦家的仇人那麼多,她只能躲,不能再牽連到無辜的人。
她花錢借用別人的身份證租了房子,確保沒那麼容易被人發現。
別墅里值錢古董,甚至連她的鋼琴都被人搬走了,是父親在她十歲那一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客廳里空空蕩蕩,已經被洗劫一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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