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沛穿的是一件墨綠襯衫,飽和度偏低的顏色,搭一件燕麥色的開司米長外套,質地柔軟,整個人玉石般的溫潤乾淨。
而那個女生看起來是張揚明媚的,無論是笑容、聲音、肢體動作、還是拎在手上的一隻鱷魚皮的墨綠皮包。
好像都跟傅易沛很互補。
啟映離這裡不遠,如果要在附近找個地方小坐或約會,這裡的確是個合適的選擇。
會碰見,似乎也不意外。
林晉慈收回視線,表情和聲音都同樣冷淡,草草結束話題,對丁琴說:「不耽誤你照顧孩子了,你回去自己想想吧。」
丁琴大概更覺得林晉慈言語傲慢,點的咖啡剛送來,她站在服務生面前,奪過
杯柄,喝了一口,扔回桌上,大步出了店門。
杯口溢出一片難看的咖啡漬。
林晉慈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不希望傅易沛會和丁琴碰上,或者說,她不希望傅易沛和她十八歲以前的人生里的任何一個人碰見。就像一塊新拆的鵝黃顏料,柔亮如春日,捨不得丟進髒兮兮的舊調色盤裡。
也因此,時隔多年,林晉慈忽然又感覺到了那種難以融合的割裂,刺骨的冬和融冰的春,在她身體裡共存。
餘光里,傅易沛跟那個女生落座在不遠處的小桌旁,依然有說有笑的,那個女生的聲音很有感染力,似乎在聊電影。
這應該是傅易沛會喜歡的話題。
店裡的綠植茂盛舒展,林晉慈把臉轉向窗外,試圖降低存在感。
女生之後好像有別的行程,撒著嬌,有些不高興地說:「你怎麼能忽然變卦嘛,就要你送,誰來都不行……」
旁邊的聲音陸陸續續傳來——
因為傅易沛的聲線不高,所以只能靠女方的話語來推測他們在說什麼,似乎在讓傅易沛幫忙挑珠寶……她不喜歡帕帕拉恰,但這款設計不錯……這種級別的黃鑽她瞧不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晉慈休眠般望著街景的眼睛,微微一亮——她看見魏一冉了。
待定睛一看,又只是像。
魏一冉沒有這種西裝革履的正經人氣質。
男人停了車,徑直走進咖啡店。
和傅易沛坐在一起的女生很快站起身,聲音更有感染力了:「Honey!你幫我說他,傅易沛怎麼這樣啊?」
林晉慈終於比較清晰地聽到了傅易沛的聲音。
「你老公來了,趕緊跟他走吧。」
「傅易沛從小就這樣對我……」那道生動的女聲一路說著傅易沛的各種壞話,同長得很像魏一冉的男人走出這家店。
店內一直播放著極輕柔的純音樂,此刻人少,安靜到只剩咖啡機運作的聲響。
獨坐了十來分鐘,傅易沛最後也起身離開了。
那道精緻的木門被朝外推動。
林晉慈還坐在原位,甚至依舊保持看著窗外風景的姿態。街對面有一家花鳥魚小市場,方形的魚缸堆成半面牆,行人來來往往,沒有人為那些仿若空游的小魚駐足。
她忽然想——
這世界會不會有一條小魚,一出生就被拋上岸,怪異地存活下來,從此懼怕海。
第一個帶給林晉慈這種強烈的懼怕感的人,是傅易沛。
在「討厭」一事發生後,林晉慈和傅易沛就再無來往,雖然之前他們也沒什麼交集,但就連出現在同一場籃球賽,參加年級小組會這類碰面情況也大幅減少。
林晉慈跟班裡某些男同學至今都沒說過話,所以這種無來往,也沒什麼特別。
高二下,有一次上化學實驗課,要兩兩分小組。組位表由化學課代表擬定,傳下去,到每個人手上,有異議可以提出。林晉慈接過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誰把她和傅易沛分到一組。小小的方框裡,寫著林晉慈和傅易沛的名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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