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路,曲臻瞧著他那昂首闊步、目不移視的模樣,卻又著實不像。
「餵。」肩上傳來酸痛時,曲臻終於還是忍不住,轉頭看向了影一。
「你不能幫我抱一會嗎?」她問。
「我不會。」影一淡淡道。
「你不會抱小孩?」
「嗯,」影一輕輕應了聲,「我會把她抱哭。」
曲臻無言,只得暗自提氣,將陳星的腦袋移到另一側的肩膀,她雖是不滿影一的冷漠,卻也看得出他在配合自己的步調,並不排斥與她交流。
於是,她故作尋常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所以,你找到你要殺的人了嗎?」
話音剛落,曲臻注意到影一的目光沉了下,開口前,有過片刻的猶豫。
他說:「有了一些線索。」
「那人在夢州?」
影一看向她,而後輕點了下頭。
曲臻於是揚起笑容,「那正好,我們可以一道回去。」
她說完看向影一,滿懷期待地等著他點頭,臨了卻得到一句冷冷的、「我不習慣與人同行。」
「有什麼不習慣?若你願意順路護我回夢州,路上吃住我都包了。」
影一乾脆道:「我不願意。」
曲臻窮追不捨:「那要多少錢你才肯願意?」
「我說過,我幹這行不是......」
「我知道!」曲臻將尾音拖長,「你是為了名字,梁,有,依!」
影一愣了下,以一種十分僵硬的姿態將頭別了過去,一時不知所言。
平心而論,他並不抗拒與曲臻同行,但此行他接的是加急刺殺令,如若僱主太久得不到答覆,將此事通報給裁決司,那他和曲臻都會惹上麻煩。
若只帶上她倒也還好,但眼下,她身邊還有個垂髫小兒,路上既累不得又餓不得,如此一來,他不知何時才能查明僱主的身份。
腳下的路又暗又長,陳星睡相香甜,正當影一以為曲臻已放棄說服自己時,她那清亮的嗓音卻又響了起來。
「其實要殺我的人不只有荼羅幫,還有影笙會。」
那一刻,影一心底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像是某種不安。
鹿嶺山下,曲臻僅憑橘皮香氣便推斷出他是影笙會分派給她的殺手,如今,倘若她已知曉影笙會要殺她,而他又碰巧出現,曲臻不會不起疑。
那麼,她說這句話,是在試探他嗎?
若她緊接著追問他是否知情,那他究竟是該說謊,還是承認?
他不想對她說謊,不想用謊言打破這久違的自在,和她在一起時,他殘缺的那部分似乎在逐漸變得完整,但如若他說出實情,她會不會馬上逃離?
但還好,她沒有接著問下去。
影一不安之際,曲臻的聲音隨月光一同輕盈落下,帶著些許的悵然。
她只是說,「若刺殺令已經下了,我是獵物,僱主便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說這話時,曲臻語氣輕鬆,仿佛刺殺令上寫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毫不相干的另一個人。
影一聽到自己淡淡回了一句,「所以呢?」
曲臻沉默了一會,再度開口時,聲色狠絕。
「所以,你一定要殺了那個人。」
這一刻,影一不必轉頭,也能感受到曲臻灼熱的視線。
「只有你殺了他,」她沉聲道:「我,才能活下來。」
第24章 約定那往日裡叫她不安的酒氣,此刻卻……
鹿嶺一行後,曲臻常會想起那頭林間巨獸,想起它如何張開那口森然的獠牙、低吼著咬上徐懷尚的腿,想起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與噴涌而出的血。
痛苦、兇殘、恐懼......當她意識到自己如此痛恨有關死亡的一切,過錯卻已鑄成。
好在,誤會可以解除,過失尚能彌補。
徐懷尚的既往不咎叫曲臻明白不該妄度他人,更不該以一己之念,決定旁人的生死。
因此,離開夢州前,她本下定決心要做回那個慈悲、良善的自己。
然而,短短几日後,她將玉簪對準朗月仙姑的喉嚨,還漠然聽著受刑者的哀嚎,眼看皮肉在烈火的燒灼下消融、潰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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